莒國小郎君 作品

第257章 替死鬼


                 “聽信你?在你眼睛裡,我還不是山坡上一塊挨踢的石頭。”心細的銀木蘭還記著老尤在公園土山腳踢石頭的動作,接著又說,“平時對待人雖然有說有笑,可總擺著副領導架子,臉沉的像石板,生怕別人近乎你,我不高攀你。”

  她的話是批評也是拒絕,但她最後那句話是違心地說出來的。

  尤林握住她的手說:“作為上級處理工作和在生活中對待愛人,總是不能等同起來的。你對我的批評很好,我現在就改正我的缺點,你過來。”

  銀木蘭很大方地走近前來,準備接受他的親熱。

  尤林卻並沒有吻她,只輕輕地摸索著她的長髮,一時萬感交素。

  銀木蘭見他沉默不語,慢慢仰起臉,她看到他的臉色憔悴,頭髮茸長,心裡升騰起了無限的同情和憐憫。

  戰爭啊,催人老的太快了,都市裡那些不知亡國仇恨的人,即使比他大過十歲二十歲,也是細皮白肉的顯得很年輕,而他年紀未到三旬,卻顯得如此衰老。

  她銀木蘭這時候又覺得,戰爭對人又是最好的鍛鍊,一個幹部在安靜的後方工作,或是學習一年半載的,談不到什麼大的變化,有之也是所謂先進和落後的區分,其性質也是革命生活中的思想作風問題。

  戰爭洪爐和戰爭環境裡就大不相同了。它考驗人的方法是簡單而明確,尖銳又嚴峻,立竿見影,一清二白,人就是人,鬼就是鬼,沒有絲毫的含糊或猶豫。

  銀木蘭再一次盯著尤林消瘦蒼老的面龐,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由於她的過錯,使他受到沉重的痛苦折磨。在驚風駭浪的鬥爭中,生活又這樣安排了她和他的命運。她激動的不能自持了,她是多想向他傾訴平日隱藏在心裡的千言萬語。

  此刻,是他們生命中莊嚴而又幸福的時刻!可是,當她開口的時侯,卻說著這樣的話:“你不光是屬於我的,你是屬於組織的,我一定要親自把你送回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明白點!”尤林松開了她的手。

  “沒什麼,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是說等你健康好轉了,送你回根據地,把你交給蕭部長。在這個都市裡,你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銀木蘭啊銀木蘭,你這是什麼觀點?噢,我到省城裡來,是個住店的旅客,愛來就來,愛走就走?同志!這兒是戰場!是組織上派我工作的陣地,想叫我當逃兵開小差呀?那可不行!你快去找小葉,從速設法把我送回城裡去!天就要亮了,我們同敵人的鬥爭才剛剛開始呢······”

  經過爭論,銀木蘭同意去找小葉。

  她們兩人商量好,白天必須讓他隱蔽休息,黃昏時醫院有救護車進城,那時再把他化裝送進城裡去。

  高大成出動了他的全部人馬,外部封鎖了郊區要道,內部控制了城關崗卡,全城戒嚴,挨家逐戶,逢人搜身。

  從午夜開始搜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半點蹤跡也沒發現。

  九點半鐘,高大成氣呼呼地回到偽司令部辦公室。勤務兵看到他那頹唐疲乏的樣子,殷勤地送來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