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藥

               　　他把客人引領到後窗邊一張空桌子那裡，一邊用搭在胳膊上的抹布來回擦拭桌子，一邊熱情地說道：“請坐，二位要喝什麼茶？吃點什麼菜？您吩咐下來，小的好給二位準備。”

　　“嗯，取三套茶具。茶嘛······嗯，你們這裡今天都有些什麼茶？”

　　“哈哈，本店乃上海灘最有名的茶樓，要說茶葉，我們是品種最齊全的，先生請聽著：西湖龍井、蘭溪雨前、君山銀針、廬山雲霧、黃山毛峰、福州茉莉、蘇州明毫、敏歙縣珠蘭、雲南普洱、安徽鐵觀膏、太湖碧螺春、信陽毛尖、宜興陽羨茶、祁門紅茶、屯溪綠茶、武夷巖茶、普陀佛茶，太平猴魁、都勻毛尖、桂平西山茶、蒙頂茶、惠明茶、普洱茶，貨真價實，包儂滿意的來。”

　　這個小跑堂的其實是冒牌貨，他真名叫唐小三，是範爭濤手下的一個行動組組長，今天受命率領十二個便衣警察來此執行緝捕任務。為了應付眼下這個場面，今天上午他跟茶樓賬房先生學了半天茶葉知識。

　　魯城不知道他的底細，隨口道：“那就來壺‘君山銀針’吧。”

　　“好例！君山銀針一壺、茶具三套！”唐小三笑吟吟地走到門口去了。

　　功夫不大，一個駝背老頭，範爭濤手下行動組副組長安海，一手拎水壺，一手託茶具，來到桌前。

　　“呵呵······二位先生好！”他把茶具放在桌上，揭開茶壺蓋，“請先生過目，此為正宗‘君山銀針’，芽頭茁壯，緊實挺直，長短均勻，形如銀針，外露白毫，內呈金色，用開水沖泡後，香氣清鮮，湯色澄黃，葉底明亮，針芽兒在水中能几上幾下，最後簇立杯底，狀如春筍出上，又如刀劍林立。飲用後，領覺茶葉味道甘醇，清香可口。再衝泡，針芽兒復而立起，水光芽兒影，相映成趣，堪稱茶中珍品啊。先生，請品嚐，請慢用。”他們一邊上茶，一邊賣弄起來，當真是現學現賣。

　　“喔，這麼講究嘛。”魯城倒了一杯，聞了聞，果然是清香撲鼻。

　　“這茶倒是不錯，清香醇厚，餘味悠長。”魯城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口舌生香，神清氣爽，讚不絕口。

　　他環顧四周，見春風得意酒樓內裝飾古色古香，鏤空的木窗雕著精美的花卉圖案，紅漆的桌椅上刻著流雲紋路，一股古樸典雅的氣息撲面而來。對這個賣弄茶知識的駝背老跑堂那過份的殷勤和多嘴饒舌，他並不介意，只尋思對方無非是想多要點小費，想到這裡便衝尤林使了個眼色。

　　“嘿，還真能侃啊，趕上單口相聲了，給！”尤林把一枚銀毫子遞給這位駝背“老跑堂”。

　　“哈哈······謝謝先生打賞！”

　　安海拎著水壺轉身走向後邊的茶水間了。

　　魯城坐在那裡，不動聲色越打量著四周，心裡盤算著等一會兒如何下手，從哪兒撤退，萬一遇到意外情況應該採取哪一種應急措施。

　　放在面前的那杯茶，他始終沒去碰。

　　尤林的目光則是一直盯著門口，等著叛徒的出現。因此，他也沒想到去喝那杯被“跑堂”的吹得天花亂墜的“君山銀針”。

　　隔壁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商人打扮的茶客，他們時不時歡聲笑語的交談著，抽菸喝茶，桌上方始終被朦朦朧朧的煙霧繚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