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柏念也沒由得來慌張,“是、是嗎?”




“是呀,我喜歡和念也哥待在一起——”




以前徐牧習慣單獨吃飯、點外賣,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認識柏念也和燁燁後,他發現曾經的習慣有些寂寞。




原來他是喜歡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氣氛啊,只不過沒機會嘗試,又或者說,柏念也和燁燁給他一種溫暖得像家的錯覺。




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漫無邊際地閒聊,明亮的燈光照下像暖爐旁的火光。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內心感到平和滿足。




徐牧沒說下去,只道,“那種感覺很愉悅、很開心。”




他坦然直視,柏念也像被青年的目光燙到,僵直地移開。




最後一盤的豆腐下完,徐牧放好碟子。




他對柏念也說:“這段時間我和念也哥也沒怎麼見面。”




柏念也又喝了幾口茶,低聲說:“……工作忙。”




“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體。嗓子真沒咳了吧?”




鍋裡的熱氣一直往柏念也那邊吹,透明鏡片鍍了層霧,朦朦朧朧。




柏念也看不清,把眼鏡摘下來。




“真沒咳了。”他說,“難道我還要拿這個騙你?”




“沒辦法,念也哥太能忍了。”徐牧起身,“手受傷流血到現在,也一聲不吭的。”




柏念也怔住,一隻手不自覺摸過去,輕微的刺痛,帶著些許溼潤。




破皮了,滲了點血。




徐牧拿回醫藥箱,放在桌面,他坐在柏念也旁邊,隨口說:“又是見義勇為?”




柏念也眼皮顫了顫,“算吧,今天公共飛艦有個搶小孩座位的人,說話難聽,流裡流氣的,我就上去理論了一下。沒動手,就剛好撞到艙板了。”




“這樣啊……”徐牧點頭,示意對方抬手,“那也算英雄的勳章了。”




柏念也喉結極輕地滑動一下,“你別亂說。”




“嗯,我亂說的。”




在柏念也的視角,能看到青年稜角分明的線條輪廓,眉骨高,睫毛很長,鼻樑挺直,兩片薄唇抿成冷淡的弧度。




柏念也莫名心慌,“下次我會注意的。”




徐牧撩起眼皮,“真難得,念也哥。”




柏念也不確定,青年話裡似有幾分隱隱的戲謔,但很快又消匿。




像石落池面,尋不到蹤跡,只有層層波瀾。




徐牧說:“稍微過來點,手,內側對著我。”




柏念也伸手過去,翻開掌心。




“不是。”徐牧指尖颳了刮他手心的軟肉,“我的意思是,虎口的位置對著我,方便我擦藥。”




柏念也耳根微紅,“好、好的。”




徐牧用藥水清理一遍傷口,周圍殘留些結痂的血漬,他用紙巾沾水,一點點搽乾淨,動作很輕。接著打開紫外線器,照了半分鐘,再拿治療儀對準傷口照,最後貼了防水繃帶。




“好了。”




柏念也道謝,徐牧應了聲不客氣,還問綁得會不會太緊,影響吃飯。




“不會,你包得很好。”柏念也想到之前兩次,自己擬態受傷,對方也是這樣細緻地包紮,“你以前系統學過包紮嗎?”




徐牧笑了,“怎麼可能系統地學過,我是……”他頓了頓,“練過幾次,有經驗了。”




“怎麼練?”柏念也下意識追問。




徐牧想到了那隻垂耳兔,唇角的弧度壓不住,連眉眼的鋒利也淡了幾分。




“從一隻兔子身上練的。”




柏念也睜大眼,有點懵,灰藍眼珠失去鏡片遮掩,似蒙上淡淡的霧氣。




慢慢的,他蒼白的臉龐湧上粉意,像晚霞的餘暉照在入道雲,倏然炸開的粉煙炸彈。




是畫筆無法塗抹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