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說實話,他有點怕青年。




倒不是因為對方冷臉嚇人,恰恰相反,他能感覺到青年抱起他時的動作極為溫柔,小心地不觸碰他的傷口。




就是……




柏念也垂下眼,不知道青年是什麼品種,應該是大型猛禽之類的。




他本能地害怕,像刻在基因裡一樣。




尤其是擬態時,這種面對天敵的恐懼更為敏感。




加上熟悉的脹痛感在全身躥動,一個月裡他經常遭受這樣的折磨。




他沒什麼力氣,完全不想動彈。




但被握著手的感覺太奇怪了。




——明明他的本意只是想告訴青年,自己知道對方的好心,沒有再害怕了,顫抖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柏念也嘗試想抽回自己的手,但被青年牢牢攥住,掙脫不得。




他看向對方,不明白這人為什麼不鬆手。




他輕輕地叫一聲,再次動了動手。




徐牧開始捏爪子玩,心想指甲修剪得很好,弧度圓潤。




看起來不像野兔,難道是誰家養的跑出來?




還是被棄養了?




棄養……那挺好的,剛好他來養。




還是不放。柏念也無奈。




算了,他自暴自棄,重新躺回去。




徐牧對兔子想什麼一無所知,全身心沉浸在毛茸茸裡不可自拔。




他還給垂耳兔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它嘴邊。




柏念也猶豫一下,確實有點渴了,伸出舌頭舔了舔。




水是甘甜的。




“主人,醫藥箱。”納德司從後面出現。




徐牧回神,“好,謝謝。”




他接過醫藥箱,發現是全新未開封的。




裡面品類繁多,徐牧一一擺開,查閱說明書。




嗯,比想象中要方便,有殺菌的紫外線器,清理傷口的藥水,促進癒合的簡易治療儀……




徐牧先將垂耳兔的腿用藥水清理一遍傷口,汙漬和灰塵被沖掉,一些血漬已經結痂,他就用紙巾一點點揉開,極為細緻。他還用手指梳順毛髮,一縷縷浸幹。緊接著,他打開紫外線器,照了大概一分鐘,再拿出治療儀,對準傷口。




猙獰、血紅、綻開的皮肉,慢慢被清理乾淨。




徐牧時刻關注兔子的狀態,動作很輕很輕,生怕讓它遭受二次傷害。




幸運的是,垂耳兔一聲不吭,伏在軟墊上動也不動。




徐牧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兔子是一種非常能忍耐疼痛的動物,一般情況下不會大喊大叫。




因此,他在草叢聽到兔子叫聲時,猜測它應該很痛了,才會不自覺地喊出聲。




“痛不痛?”徐牧低頭,認真地對上它的眼睛。




柏念也一怔,垂在臉頰的耳朵微動。




——不痛,好多了。




嗯?徐牧不確定地想,剛才兔子是搖頭?




他仔細打量,沒有任何端倪。




不管了,就當是搖頭。




每個合格的養兔人就要學會自我pua——




它願意喝水不是為了我才喝的嗎?它願意窩在墊子裡不也是為了我才窩的嗎?它肯讓我包紮傷口不就是為了我才不動的嗎?




徐牧心情愉悅,啊,兔子好可愛。




“我可以抱抱你嗎?”




柏念也沒反應過來。




“你笑了,你剛才答應了。”徐牧自言自語。




他快速將垂耳兔抱在懷裡,手靈敏地躲過它的傷口,下巴輕輕搭在兔腦袋。




柏念也:“……”




徐牧不敢用力,摟著垂耳兔像捧什麼易碎品。




他想不管不顧地去吸兔子,拼命去揉毛絨絨,然後把臉埋在它柔軟的肚子裡,去咬它圓滾滾的腦袋。




徐牧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心馳神往,魂飄飄欲飛。




而柏念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青年——




他在幹嘛?




柏念也不自覺戰慄,青年滾燙的皮膚緊貼著,下巴的胡茬的觸感硌著他的腦袋,有種麻麻的觸電感,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遞,他全身像要燃燒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