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酒 作品
第 30 章
裴燎心疼壞了,半個身子都撐在副駕駛那邊,想碰他又不敢碰,只好雙手緊握住拳:“你想怎樣都好,怎麼舒服怎麼來,都隨你。”
“隨便我?”夏澈鬆開手,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他下頜骨,“那之前怎樣,以後就還怎樣吧。你別改,我也不改,我們都舒服。”
裴燎眼睫輕輕顫抖起來。
乍看過去胸腔起伏平穩,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呼吸都像對肺部的凌遲,痛徹心扉,灼人眼目。
他們是該回到開始,撥正亂序的齒輪。
一如兩人的關係,從來不會有進步。
裴燎不甘心,卻沒有第二種選擇。
他連拒絕夏澈都不捨得。
唯一的安慰是,至少夏澈會為他不開心,是不是也算有點在意?
喉嚨啞得發疼,幸好裴燎經驗老道,不會讓人看出異樣,妥協道:“好……”
“但是,”夏澈直起腰腹,額頭貼近他,碎髮垂在眉眼間,很輕的說,“我沒有討厭你。”
裴燎驀地愣住。
“其實這麼說也不準確,還是有點討厭的。”夏澈卡著他下頜的手緩緩下移,五指成爪桎梏住那截脖頸,沒怎麼使勁,“就是沒有特別討厭。”
說完還怕別人聽不懂似的,加重語氣重申一遍:“我沒有特別討厭你。”
裴燎很難說明現在是什麼心情。
總之在過路卡車燈光照過來時,沒有不開心。
他抬起手,搭在夏澈額頭上,把刺眼的光擋得嚴嚴實實。
裴燎說:“我特別喜歡你。”
夏澈“嘖”了聲,拇指稍加用力,按在他喉結上:“你不要故意氣我。”
裴燎不置可否,偏了偏脖子,主動往他手裡送,低聲問道:“別人說喜歡你,你會生氣嗎?”
夏澈不假思索:“不會。”
“那為什麼我說,你會生氣?”
“別人說的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假?”
夏澈不說話了。
裴燎也不催,就靜靜看著他。
這是超綱題。
夏澈解不出過程,隨便編了個答案填上:“你不是渣男,喜歡人還能無縫銜接?”
裴燎蹙眉:“周奕歌?”
“不許提他。”夏澈不悅道,“他結婚了,你別去打擾人家。”
裴燎:“……”
裴燎一直不太明白,到底哪裡給了夏澈他喜歡周奕歌的錯覺。
但這一句話也把他點醒了。
要不是對周奕歌還有掛念,夏澈不會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反應那麼大。
這個認知像包裹著糖衣的檸檬,酸苦侵佔味蕾,叫醒了自欺欺人的無知者。
裴燎調節著呼
()吸,若無其事地去解開脖子上的手:“你不清醒了。”
“嗯。”夏澈很有自知之明,中肯地補充,“根據以往經驗,酒醒後很大可能會斷片。”
“……”裴燎無奈閉上眼,“你真醉了?”
哪有人醉得這麼條理清晰?
“嗯。我如果忘了,你得主動告訴我。”夏澈認真看著他,“我討厭不明不白的關係,你要主動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裴燎失笑道:“好。”
還能怎麼樣呢?當然是你要的全都給你。
不過不再是別無所求。
他以為夏澈可以照顧好自己,可以自己過得很開心,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從來不敢貿然干擾對方的生活。
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裴燎指腹搭在他脈搏上,預支了一段心跳。
……
夏澈在回程路上睡著了。
然而車停下的瞬間,他就睜開眼,自顧自下了車。
相當獨立且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
裴燎趕忙跟上,幫著領房卡送他回去,確定人平安無事躺進被窩,又讓人送了醒酒藥上來,守到凌晨四點才回去。
第二天上午沒什麼事,他出門時順手關掉了叫醒服務。
夏澈再睜開眼,被外面豔陽天晃得一陣頭暈目眩。
宿醉的頭痛感姍姍來遲,他艱難坐起來,撐著腦袋,回憶起昨晚零星片段……
“我操。”
沒喝到神志不清,不可能完全斷片。
他依稀記得昨晚給裴燎打了電話,把人罵了一頓,還……
還他媽很不講道理地講了一堆道理。
後來裴燎開車過來找他,他似乎說了有點討厭對方,具體內容是什麼記不太清,反正肯定非常胡攪蠻纏。
祝億鵬以前就因為他醉後太不講道理,崩潰地陪他一起醉。
夏澈此刻很需要一個氧氣瓶。
裴燎竟然沒把他在斬首在昨晚,挺仁慈的。
他絕望地倒回床上,隱約模糊的畫面在腦袋裡循環播放,讓人抓狂。
要是昨晚幹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裴燎今天肯定會早早來嘲笑他。
現在還沒動靜也太很不正常了,肯定不止唱歌跳舞馬路發瘋那麼簡單。
嘶,不會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他猛地坐起來。
操!我不會說領導壞話被他錄音以後用來威脅吧!
夏澈越猜越心慌,匆匆洗了個澡,糾結萬分地給隔壁打了個電話。
那邊沒人接。
剛準備再打一個,鈴聲響了。
熟悉的聲音隔著門喊他的名字,問道:“醒了?”
夏澈差點把手機摔掉,三兩步跑到門口,來回踱步。
開,還是不開?
裴燎:“你不敢開?”
“胡扯什麼?”夏澈一把拉開門,胳膊撐在門框上,鎮
定道:“早。”
裴燎挑了下眉:“不能進嗎?”
“什麼話還要進來說。”夏澈嗤笑一聲(),表現得儘量自然()[(),“有事在這兒……”
“你確定要在這裡說昨天晚上——”
“你來真的!?”夏澈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拉進來關門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