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129 章 爭執





江巡邁步而出。




薛晉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坐在太師椅中閉目不語的沈確,遲疑片刻,跨過門檻:“洵先生等等,我來為您引路。”




傷病營設在城郊,離鎮北侯府有段距離,薛晉便叫來轎子,抬他和江巡前往。




路上,他屢次欲言又止,憂心忡忡,像是有話要說。




江巡:“你想說什麼,儘管開口。”




薛晉:“也沒什麼,就是提醒您,傷病營裡不但有染了疫病的,還有戰場上下來的,有些腰部中了刀,有些腹部中了箭,血糊糊的,可能有些嚇人。”




江巡一身青衣,外罩白紗




(),腰間垂著碧玉無事牌,髮間是檀木雕刻的流雲簪,在薛晉看來,是沒見過血腥的文人雅士打扮。




薛晉見過的文人不多,但他知道這些人不怎麼見血,有些看見傷口甚至會暈過去。




江巡卻道:“這不要緊。”




薛晉便哦了一聲:“那您要是在營中覺著眼暈難受,要儘快和我說。”




雖然江巡說不要緊,但是薛晉不以為然,他覺著江巡一定會難受,只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




人類對傷口的害怕是天生的,哪怕驍勇如薛晉,第一次見戰場上下來的人時也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他不覺著洵先生會比他好。




可江巡進了營地,卻神色如常,他平靜的替每個人看診,若有人躺在席子無法起來,江巡便撩起青袍半蹲下來,不曾避諱傷口血汙。




薛晉便嘀嘀咕咕:“您怎麼這麼淡定。”




江巡:“看慣了。”




死後那七天,哪一天的所見所聞不比今日血腥?




有了沈琇的數據作為模板,66掃描很快,江巡才在營中轉了半圈,系統已經將所有人看完了,它分析過後,告訴江巡染他們的是同一種疫病,暫時也沒有變異進化等情況,比較好控制。




江巡鬆了口氣。




他按照66所說,將方子轉述給薛晉,讓他去安排配藥。




如此,一天行程結束,江巡與薛晉坐上馬車回府,他疲倦的支著額頭,靠著馬車壁小睡,卻見薛晉和來時一樣,屢次欲言又止。




江巡:“還有什麼事情嗎?”




薛晉遲疑片刻,小小聲:“您是不是和沈太傅有齟齬啊,你們兩個今天都火氣很大的樣子。”




薛晉的記憶裡,無論沈確還是江巡都個性穩重平和,可今天兩人卻一齊失態,險些吵了起來。




江巡啞然,他想了想:“沒有,我與他沒有齟齬,但……也許他與我有齟齬吧。”




這話不假,前世他對不起沈確,今生又將人扣在宮裡,壞了他的名聲,若說沈確恨他,有可能,但江巡對沈確沒有絲毫意見,甚至是心懷愧疚的。




薛晉便再度扭捏起來,小心翼翼道:“那,那我可以提個要求嗎?”




江巡一愣:“什麼要求。”




薛晉:“沈太傅其實也病了,他雖然剛剛沒表現出異常,看上去和以前一樣,卻是在強撐了。哦,我與他住隔壁,昨晚太傅咳了一夜,撕心裂肺的,我聽得清清楚楚,收拾屋子的侍女還說,說太傅衣衫上好多血,是夜裡咳出來的。”




說著,他苦笑:“現在城裡人心惶惶,太傅肩負重擔,日日不得停歇,也不敢表現出病情,但我知道他已然裝了好一會兒,如果您有空,也請為他看看吧。”




江巡恍了片刻:“……什麼?”




薛晉的信裡說沈確病了,江巡第一時間看了他的臉色,方才沈確一切如常,吐字清晰邏輯分明,他還以為他已經痊癒了。




薛晉:“太傅的情況拖不得了,我真害怕他弄出問題,如果您與他沒有舊怨,還請為他看看吧?”




說著,他小心去看江巡的表情。




洵先生帶著幕籬,什麼也看不清,可他放在坐墊邊緣的手指卻悄然收緊,死死的捏住了衣襬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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