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79 章 幽禁





那是公爵為白鬱新配的眼鏡。




聽說這位男僕視力有嚴重的問題,離開眼鏡就無法正常生活。




老者於是微笑:“抱歉先生,請您將眼鏡給我。”




白鬱一頓,老者已經動手從他的鼻樑上抽走了眼鏡。




“……”




視線變得模糊,壁爐和書櫃扭曲成磚紅和棕黑色的色塊,白鬱身體下意識的緊繃,又很快放鬆下來。




老者:“希望您仔細思考我的話,一旦您改變主意,請聯繫我。”




白鬱點頭:“感謝您的忠告。”




一個奸細和叛徒,懲罰卻只是抽走眼鏡,白鬱無法




要求更多。




在他感知不到的地方,老者起身,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隔壁有一面單向透鏡,大公正坐在榻上,意味不明的看過來。




老者雙手遞上眼鏡:“大公,這樣可行?”




“……”




伊繆爾倦怠的揉著眉心:“放下吧。”




大公忽略心中那點幽微的不舒服,自我告誡:“只是拿掉了眼鏡而已,已經是很輕的處罰了。”




窄框眼鏡被老者放在大公面前,他欠身行禮,而後退下。




而透鏡那邊,醫生已經安靜的坐了很久。




他平靜的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動作,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他的表情冷淡漠然,可手指不受控制的捲起,掌心滲出了些微冷汗。




沒有眼鏡,醫生就看不了書了,那本風土人情故事集被放在膝蓋上,那是伊繆爾常睡的地方。




視線太模糊,帶來令人眩暈的噁心,白鬱不得不閉上眼,可惡心的感覺並未緩解,到最後,他的額頭也滲出了冷汗。




“……”




隔著一面透鏡,伊繆爾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捏住鏡框。




醫生現在看起來很糟糕。




他像被拿掉了無堅不摧的鎧甲,剝奪了基本的權利,像個被關在金絲籠中的鳥雀,眸中只剩空茫寂靜。




伊繆爾垂下眸子,無聲的想:“……他該的,這是他該的!”




他這麼想著,可捏著眼鏡的手卻不自覺用力,卻越捏越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公忽然站起來,在不大的房間中來回踱步,眉頭緊鎖,焦躁不安,明豔的面容上佈滿陰雲。




——比起隔壁房間安靜坐著的白鬱,他才更像那個被剝奪了視力的俘虜。




66輕輕戳了戳白鬱,小聲試探:“宿主,你還好嗎?”




白鬱語調平緩:“……沒事。”




66撇嘴:“可是你的汗水已經滴到下巴了……”




作為俘虜,白鬱的飯食卻一切如常,侍者給他送來餐飯,可白鬱連刀叉都看不太清,熟紅色的肉醬和深綠的海草混在一起,化成令人噁心的顏色,他草草吃了兩口,便放下了。




66:“……宿主,我們早點睡覺吧。”




白鬱點頭,冬天天黑的早,現在剛剛過七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66:“燈在你向前10步左右的轉角。”




白鬱:“不必開燈了,也看不見什麼。”




他摸索到樓梯扶手,上了樓,而後在臥室的大床上平躺下來,閉上眼睛。




夜裡寂靜的可怕。




公爵府晚上有侍者來去,人來人往,而且靠近湖邊,少不了蟬鳴鳥叫,可這處小樓卻幽靜的過分,聽不見任何聲音。




白鬱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他平躺在床上,像一具屍體。




“……”




不知過了多久,白鬱輕聲道:“66?”




“誒,我在。”









能幫我指一下去洗手間的路嗎?”()




當然,宿主。66很快回復,小屏幕探查一圈:嗯,二樓沒有,您得去一樓,樓梯在您右手邊8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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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鬱點頭坐起,手指摸索著牆壁,緩緩向下走去。




他身形修長,脊背挺得筆直,可步履卻極慢,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他的背影彷彿融入黑暗,要被吞噬個乾淨。




66:“宿主,小心——”




兩極向上的臺階中有個小的轉折平臺,平臺中是三角形的臺階,66提醒的及時,白鬱微微一絆,很快扶住欄杆站好,沒有跪倒在地。




他含笑:“謝謝。”




66:“……沒什麼可謝的。”




隔壁房間,伊繆爾大公赫然站起身。




他在白鬱站起時就屏住了呼吸,等他被絆倒時終於剋制不住,在房間中來回踱步,他自言自語,不住的自我告誡:“這是他該的,他想要殺我,這是他該的!”




說著,他一拳砸向軟榻。




伊繆爾咬牙切齒,眼眶都因怒意而染上薄紅,他惡狠狠的念著,彷彿這樣就才能壓下心中艱澀都苦意。




“他不肯辯解,不肯向我求饒,不肯說出黑袍會的任何情報……這是他該的!”




軟塌的枕頭被大公憤怒的錘了兩拳,終於不堪重負,啪嘰落在了地上,伊繆爾深呼吸,好容易平復住了心情,他指尖顫抖,招來的親衛:“去!拿備用眼鏡片!”




前任大公在位的時候,府上有好幾位夫人和公子是近視,府中常備眼鏡片。




伊繆爾不能把白鬱的眼鏡還給他,那樣會坐實他的心軟,讓醫生更加肆無忌憚的恃寵而驕,他要讓醫生知錯,讓醫生道歉,讓醫生知道大公的雷霆之怒不是輕易的消解的,然後才能把眼鏡還給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