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74 章 過往





手段稱得上卑劣,慢性毒物,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




兒子相繼死去,前公爵愁白了頭髮,可惜他再如何多疑,也不會懷疑一隻膽怯懦弱,連哥哥們高聲說話都害怕的小貓是罪魁禍首。




那時候他年紀大了,再沒有機會生育子嗣,即使不滿伊繆爾奴隸的出生,也只能承認他的身份,將他立為繼承人,捏著鼻子掩蓋他母親的身份,將他當做正經的繼承人,請了先生教導禮儀。




讓奴隸的孩子當繼承人,對老公爵來說也是恥辱,好在知道伊繆爾存在的人並不多,老公爵又刻意遮掩,一番清洗過後,公爵府上下,再沒有人知道伊繆爾的出身。




對外,老公爵宣稱伊繆爾是他與平民少女春風一度後,遺落在外的私生子。




老公爵編出了很長的故事,用來合理化伊繆爾的身份。故事裡的老公爵英俊紳士又溫柔多情,平民少女溫雅秀美且知書達理,他們花前月下,共赴巫山,而伊繆爾是他們期待的孩子,公爵府正經的繼承人,只是由於紛亂,少女死於非命,這才讓顛沛流離那麼多年。




而那座湖底漆黑的牢房入口,被公爵剷平用泥土覆蓋,等又一年草長鶯飛,新生的綠植勃發生長,朱纓和黃蟬在鐵蓋上縱橫交錯,那段過往就和伊繆爾的來歷一樣,被全部掩埋了。




地牢裡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伊繆爾已經不記得了,人腦有保護機制,會自動屏蔽過於痛苦的記憶,他將地下室的時光忘得七七八八,可那記憶卻依舊蟄伏在潛意識深處,平日裡隱藏不見,只夢魘之中顯露出的一鱗半爪,便足以令人痛苦不堪。




冷,好冷。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暗,頭頂有水滴濺落的聲音,整片區域陰暗潮溼角落佈滿苔蘚,連被子都發黴長出菌絲來,呼吸裡盡是陰暗潮溼的味道。




沒有陽光,也沒有溫暖。




睡夢中,伊繆爾用尾巴蓋住肚子。




也好餓……




下人和公子哥提供的食物根本不夠,他們投餵伊繆爾就像在喂一隻真正的




小貓,根本不足以提供給他生長發育的能量。




其實伊繆爾並不是短腿貓,之所以成年後,他貓貓的形態還是幼貓的體態,就是由於幼時的營養不良。




貓咪形態停止發育停止的早,於是定格在了那個樣子,好在他幾個哥哥死的也早,人類個子還竄了一竄,只比醫生矮上一些,不至於變成真正的小短腿。




夢魘中那些闊別已久的傷害重新找上門來,他的骨縫關節劇痛,整隻小貓蜷縮起來,恍惚間伊繆爾似乎睡在那個湖邊的地下室,他湖藍的眼睛定定看著天花板,那裡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僅容一隻小貓通過,有一縷陽光正悠悠地照下來。




陽光照在了他身上。




很奇怪,那個碗口大小的光斑卻帶來了驚人的熱量,照在腹部暖洋洋的,隨後那陽光擴大,溫暖也擴大,最終整隻小貓都變得暖洋洋的,像是吸飽了太陽的溫度。




伊繆爾眼皮顫了顫,睜開了雙眼。




他看見了醫生。




他趴在醫生的肚子上,腹部和醫生的腹部緊緊相貼,熱度源源不斷的傳來。醫生溫暖的手貼在他的脊背,正一下一下梳理著毛毛,那雙素來古井無波的冷淡眼眸難得顯現出了一絲擔憂,似乎在思考如何將他喚醒。




見他醒來,白鬱顯而易見的鬆了一口氣。




醫生點了點小貓的額頭,揉了揉頭頂蓬鬆的毛毛:“終於醒過來了,你顫抖的好厲害,夢到了什麼?嗯。”




包容安慰的語氣,彷彿他真的會認真聽一隻小貓講噩夢的內容。




伊繆爾很輕的喵了一聲。




夢到了……




白鬱沒有打斷,而是以一個固定的頻率撫摸著小貓的脊背,像是安撫,又像在表示:“沒關係,你說,我聽著。”




伊繆爾:“喵喵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