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狐 作品

89.打工的第八十九天





那是該期待的嗎?




心的動搖是最無可反駁的鐵證。




甚至連他本來的目的都變得可疑起來了。




試圖挖尋威雀威士忌真實的一面是為了收集情報嗎?他敢說他的行為中不包含一絲對她的好奇和渴望嗎?




討厭一個人,是不會想去了解她的。




喜歡才會。




火車到站的聲音中斷了安室透的思緒,竹泉知雀輕輕拽了一下遲緩的男人,示意他上車。




車門合攏,竹泉知雀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這趟班次乘客不少,人多眼雜,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竹泉知雀的手機不停震動,她翻開看了一眼,大量短信夾雜未接電話,聯繫人是廣井太太。




大概是小莓找廣井太太要來了手機,執拗地聯繫姐姐。




竹泉知雀輕輕嘆了口氣,她移動手指,緩慢地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




指尖點在【確認】上。




號碼註銷。




竹泉知雀呼出一口氣,打開短信頁面,編輯。




【我的傷已經沒問題了,丟給波本的工作可以挪回一部分給我。ps.文書工作噠咩。——威雀威士忌】




【ok——貝爾摩德】




手機下翻蓋在膝蓋上,竹泉知雀向後仰身靠在椅背上,腳尖繃緊伸了個懶腰。




“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吧。”




火車駛到東京,大量乘客下車,竹泉知雀混跡在乘客中,如雨滴匯入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室透站在人流中,往來的乘客千人千面,拎行李的、打電話的、牽小孩的……稍一錯眼,想找的人失去了蹤影。




車站洗手間裡,竹泉知雀摘下淺灰色的美瞳換上閃閃的亮粉色,長髮紮成雙馬尾。




她一手按住裙身一手扯下裙襬,撕拉一聲,修身的長裙秒變露膝的短裙。




竹泉知雀從裙子口袋裡掏出一支口紅,指尖挑著口紅膏體抹在眼角、腮邊,握著口紅在臉頰邊畫了兩道。




她擰好口紅,大大方方地走出洗手間。




“您好!”兩個手挽著手的女孩子興奮又緊張地圍過來,“請問您是視覺系樂隊的成員嗎?”




“是哦~”竹泉知雀比了個心,“我是吉他手。”




彈小星星都跑調,但很受搖滾人喜歡的傳奇吉他手。




兩個女生髮出一聲尖叫,拿出手機:“可以合影嗎?拜託了請和我們合影。”




“可以呀。”竹泉知雀接過手機,“想怎麼拍?來擺個帥氣又閃亮的pose吧。”




三個女生湊到一起,站在最中間的粉眸少女笑容明媚可愛。




安室透看了她們一眼,目光繼續在人群中搜尋,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神秘成熟的身影。




竹泉知雀合完影,又來了幾個人,她一一合影,哼著歌走出車站。




車站附近便是商場,她進去逛了一圈,再出來時穿了件外賣制服,手裡拎著一大堆小吃,騎著租來的小電驢嗚嗚行駛在道路上。




一刻鐘後,自給自足自己給自己送外賣的竹泉知雀順利到家,她把食物分門別類放好:“這邊是夜宵,這邊是明天的早餐。”




她走進浴室,在嘩啦啦的流水聲中掬起水潑到臉上,一邊卸妝一邊把洗面奶搓出泡泡。




再抬起臉時,溼漉漉的竹泉知雀出現在鏡子裡。




“假期結束了。”她拖長調子,“又要回到被琴酒和學習壓榨的生活中去了。”




臥底可真累啊,竹泉知雀偶爾還要承接港口mafia一部分工作。




她被派出來當臥底是一回事,港口mafia裡原隸屬於竹泉知雀的部下依然隸屬於她,季度總結和大致工作方向需要她的批示。




這部分內容沒法交給太宰治或中原中也幫忙,就像自己的狗子只能自己遛一樣,她手下的小崽子也只能她自己管。




“港口mafia的工作,黑衣組織的工作,以及學習任務。”竹泉知雀掰著手指數,“我目前能承受的極限就是這些吧。”




真虧她堅持下來了,不愧是她,時間管理大師。




“到大師這一步就夠了。”竹泉知雀謙卑道,“我沒有晉升時間管理之神的慾望。”




打工人也是有極限的,竹泉知雀已經走到了打工人職業道路的盡頭,還有什麼能為難她?




有。




竹泉知雀十分謙卑,但有人認為她不必謙卑——怎能在此停滯不前?竹泉君,開闢新的職業道路吧!




“相信自己,你可以。”森鷗外在電話那頭溫聲鼓勵。




“我不可以!”竹泉知雀難以置信,一臉被最信任的老東家背叛的吶喊表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森鷗外可疑地沉默了一秒,虛偽道:“完全不,我是相信竹泉君的本領才這麼說的。”




竹泉知雀:“辭職信我明天郵寄到前臺。”




森鷗外嘶了一聲。




不妙啊,要是竹泉知雀走了,港口mafia唯一認真的打工人豈不是隻剩中原中也了?太宰治絕對會跟著她一起辭職,絕對。




黑心資本家寧死不願放棄自己的勞動力。森鷗外脫下首領黑大衣紅圍巾,拿出白大褂套在身上,換上苦口婆心勸太宰治不要把升壓藥和降壓藥混在一起喝的老父親語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竹泉君,我沒有剝奪你睡眠時間的意思,新的工作不會佔據你太多時間,你完全可以兼任。”




竹泉知雀:“謝謝,但我現在平均三天通宵一次,看見我消失的頭髮和減少的壽命,身為罪魁禍首的你有什麼想懺悔的嗎?”




森鷗外:“呃,把我常用的洗髮水郵寄一箱給你?”




竹泉知雀:不了吧,你的髮際線難道不比我更岌岌可危?




她沒有說出口,姑且給中年男人一點兒面子,保留他的自尊心。




畢竟是決定年終獎金額的男人,森鷗外在竹泉知雀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




“Boss,我們這麼大個港口mafia,除了我就沒別人了嗎?”竹泉知雀十分困惑,“今年的人事怎麼幹的活?你讓人事部負責人接電話。”




森鷗外:“人當然是有的,每年都在招新,畢竟我們這一行死亡率遠超其他職業……但像竹泉君一樣優秀的人才卻十分難得,你是特別的。”




黑心資本家溫情款款說:“你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