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狐 作品

74.打工的第七十四天

“您點的黑椒蘑菇濃湯配餐包, 以及一份黃油煎魚,請慢用。”




黑白制服的服務生送來客人的點餐,安室透禮貌道謝接過餐盤,合上門後遞給貼著牆壁站在陰影中的某人。




竹泉·被勒令不許出現人前·知雀心疼地抱住自己:“我是個見不得人的傢伙, 我懂。”




警察先生一定是認為包庇逃票人員有損他的正義之氣, 才不許她露面。萬一被督察抓住還要扣警察先生的工資, 逃票的竹泉知雀賠不起。




體制內的工作太嚴格了,要是竹泉知雀的同事太某治在此, 早就和她勾肩搭背使用超高級的社交技巧和船長桃園結義混吃混喝去了。




竹泉知雀一手掰開餐包蘸黑椒蘑菇濃湯吃, 一手叉起油汪汪的煎魚, 枯焦的魚皮配上黃油的香氣,香得她肚子咕咕。




遊輪供餐有送餐到門口和去餐廳吃自助兩種選擇, 見不得人的竹泉知雀留在房間內用餐,安室透出門。




女孩子美美吃了一頓, 她擦擦嘴收拾好餐具, 不意外地看向手中咔咔擰不動的門鎖。




“這麼不放心我呀?”竹泉知雀鬆開她再多施一點兒力能直接拽下來的門鎖, 端著餐盤頭疼道, “麻煩了, 我想去還餐盤。”




港口mafia食堂規定, 吃多少拿多少,禁止浪費食物,無論職位等級,請做個文明人,餐盤自行歸還至回收處。




竹泉知雀常年吃食堂,已經吃出了慣性,不把餐盤還回去等於吃飯的最後一個流程沒有走完,堪比逼死強迫症的罪行。




沒辦法了, 竹泉知雀走到窗邊,單手抬起窗戶。




她右手五指穩穩撐起餐盤和餐盤上的碟碗,單手握住窗沿邊框,翻身跳了出去。




激烈的浪花拍打船身,幽深的海水彷彿深淵的漩渦,叫人眼前發暈。




對高空與對深海的恐懼紮根於人類的靈魂。




竹泉知雀單手攀在船身上,看也不看眼底的浪花,腳尖借力,幾下越至欄杆,輕快地跳上甲板。




憑著尋覓食物的本能,她輕輕鬆鬆摸到廚房的位置,悄悄將餐盤混入堆滿泡沫的洗碗池裡。




後廚是世界上最忙碌的地方之一,竹泉知雀隨手端起一個托盤,靠打工人的氣場無縫融入熱火朝天的工作氛圍。




廚房能聽到很多八卦。




比如301房間的小姐昨天點了二人餐,302房間的先生卻什麼都沒吃,負責三樓送餐的服務生壓上一張代金券,信誓旦旦:“他們必定有染!”




再比如住在407房間的一位明明長得十分英俊但莫名令人心裡發寒的銀髮男人,他的餐點是由隔壁408房間的壯漢客人親自送過去的。




“我懂,我懂,他們絕對是那種關係。”負責四樓送餐的服務生神秘兮兮,“隱世家族的少爺和他的貼身保鏢!絕對是!”




竹泉知雀面露深思:是她從未設想過的思路,好有道理。




琴酒一向信任伏特加,這份信任總該有個理由。總不能是伏特加的愚蠢取悅了多疑的大哥,琴酒為了杜絕臥底在身邊埋伏才選擇一直帶著個二傻子。




琴酒的真實身份至今仍是謎團,萬一他真是隱世家族的少爺,離家出走誤入歧途加入黑衣組織,而伏特加是忠心耿耿跟隨少爺離家的保鏢,和少爺一起加入酒廠當跟班司機——琴酒和伏特加之間的信任關係不就說得通了嗎?




竹泉知雀:格局打開。




仔細想想怪感人的呢,一位性格孤僻如獨狼的少年,因想把頭髮染成銀色與家族大吵一架,負氣出走。




他離去那日烏雲密佈,彰顯一位犯罪界新星冉冉升起,一個傳奇的開端。




家族沒有挽留孤僻的少年,唯有一個胖墩拎著女僕裝的小裙子跟在後面,大喊:“啵醬!啵醬!等等我!”




“你跟過來做什麼?”少年冷硬地問。




“啵醬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胖墩堅定道,“即便成為一個只會開車的司機,我也永遠追隨啵醬。”




“……那就跟上我。”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幾年後,黑衣組織top killer名聲鵲起。




無論top killer出現在哪裡,他身邊永遠跟著一個壯實的身影,不離不棄。




“太感人了!”竹泉知雀擦了擦眼角,“我要和前輩分享這個感人的故事,原來酒廠還有真情在,這不比博燃?”




她摸出衣兜裡的手機,噼裡啪啦打字。




遠方收到消息的貝爾摩德:“……”




給你請了帶薪假是為了讓你好好養傷,不是為了讓你在家無所事事編排琴酒啊!




嗯……但確實有幾分道理,貝爾摩德回憶起黑衣組織的沒頭腦與不高興組合,驚悚發現竹泉知雀說得好有道理,至少現有證據無法反駁她的謬論。




竹泉知雀:那可不,我從來不冤枉人。




琴酒若是知道後廚發生了什麼,不知他是否會後悔讓伏特加給自己送飯。




大哥只是很酷而已,酷哥自己端飯不夠酷,養小弟前日用小弟一時,船上沒有車開,除了送飯做後勤工作伏特加還有什麼用?




好歹是拿組織工資的人,總不能真只遊船觀光圍觀同事做事。




竹泉知雀混跡在人群中這裡聽聽那裡聊聊,不愧是萬能的後廚,竟然也有警察先生的八卦。




“207房間的客人是換了一種粉底液嗎?”實習廚娘探討,“他今天的皮膚狀態比昨天自然好多。”




當然咯,竹泉知雀驕傲挺胸,公安的易容師化妝水平怎麼敢和她比?




化妝品質量也不在同個等級,她用的可是港口mafia提供的高級貨。




港口mafia在美妝產品上的投資可是出了大力氣的,比如太宰治需要的痱子粉——繃帶打溼黏在身上容易起溼疹,即使是太宰治也要常備痱子粉;比如紅葉大姐的化妝品和竹泉知雀的易容道具;最後還有五大幹部之一的A,他臭美,顏值不夠化妝來湊,十年如一日堅持帶妝上班。




森鷗外翻看財務報表時常常無法理解自己究竟繼承了一個怎樣的組織,這是正經mafia嗎?




繃帶和大樓玻璃的報銷費都快超過武器支出了,投入化妝品的研究經費也遠超過投資科研,底下這幫人到底在組織裡做什麼啊?




前者與竹泉知雀無關,她打碎玻璃純粹為了撈住時不時從天台一躍而下的太宰治,戰損記在太宰治賬上。




後者竹泉知雀有話說,她勸森鷗外換個思路:眾所周知,全日本的科研技能點都點到了黑衣組織頭上,他們別的不行,搞科研是真的行,酒廠唯一能與臥底人數抗衡的群體唯有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