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榮 作品

第 102 章 第一百零二章


                 自私自利,愚昧無知,懦弱無能……這就是你捨己身所守護的人?

  不過是一群如螻蟻般苟且,如浮塵般卑微的——

  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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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舟城與其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座移動的宇宙堡壘。

  它的基座本是一塊巨大的隕石,被生生劈平,而後在其平整一面建立城市。這裡沒有大氣層的防護,只有一層看似稀薄的源力罩抵擋宇宙的各種輻射。不過,構築這座城市的所有材料,包括踩在腳下的地面都是以珍惜材料所造,只要不是階位太低,正常生活並不受影響。

  而這座城,可以說是所有星盜心目中的聖地!

  這不光是因為這裡寸土寸金,最重要的是,在這裡,可以得到絕對的庇護。

  所謂星盜,大多數十惡不赦,即使偶有冤情,那也難免被喊打喊殺,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外面的所謂禁戰區,那只是相對於普通公民而言的。如果是星盜?要麼苟好不被發現,要麼就等著被執法者圍堵吧。

  但在神舟城,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因為神舟城的城主,本身就是一名星盜——宇宙最大星盜團的首領,詭刃的主人,也是星盜陣營裡唯一的一名九階!

  ——隱帝,詭隱!

  神舟城分內城和外城,外城佔據了整個神舟城的百分之九十,涵蓋了商業區、居住區、娛樂區等,與普通的城市幾乎沒有太大區別,只除了這裡的人都是星盜。天祚城,也就是俗稱的內城,是隱帝和他的詭刃近衛居住的所在。神舟城有他坐鎮,無人膽敢造次。而這內城,也是神舟城的絕對禁地。

  不過,也不是隨便哪個星盜都有資格進入神舟城的。

  神舟城本身是一塊隕石,它一向在宇宙中隨機飄蕩;加上城主隱帝萬一有個突發奇想來個舉城空間跳躍什麼的,想要在茫茫宇宙中找一塊隕石,簡直比突破六階還難。

  就算是詭刃的人,如果沒有指引,也有可能出去幹完活,回來發現家跑沒影的情況。

  想要找到神舟城,除了逆天的運氣外,還需要神舟城的令牌。這種令牌造價昂貴,結實耐*操,但作用單一,就是負責指路。同時,這也是進入外城的門票。沒有令牌,就算運氣好找到了神舟城,也一樣被拒之門外。

  當然,對自己有信心也可以選擇打進去,不過這就生死由命了。

  隕石雖大,但星盜更多。神舟城容量有限,想要進來的星盜卻數不勝數,這也導致令牌在黑市的價格飆升。而且不要以為有了令牌就萬事無憂了,且不說外城令牌不記名,隨時可能被人搶奪;就算安然進入外城,也未必長久。

  神舟城能給予絕對庇護不假,但物價奇高。如果不是非常有錢,根本不能久留。有資格在神舟城常駐,並且擁有一定產業的,無一不是宇宙中臭名昭著的龐大星盜團。

  而這些星盜團,多數也是詭刃的附庸。

  由於自身的隨波逐流,神舟城也沒有白天黑夜一說。無非距離恆星近了就亮一些,飄得遠了就暗一些。抬起頭,透過淺淺熒光的源力罩,直接就能看到浩瀚的宇宙。

  神舟城的建築多數為暗色,天祚內城也保持了同樣的色調,但更加奢華。巍然而立,氣魄雄偉,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點綴的恰到好處。

  這裡的每一根柱子上都盤旋著不同的圖騰,或遠古異獸,或花鳥蟲魚;每一面牆壁上都有不同的浮雕,或是歷史,或是戰爭;這裡沒有燈,天花板上鑲嵌的,是拿出去足以讓人眼紅的夜明珠;而那在園林與人工湖中嬉戲的,也是在外近乎滅種的珍惜生物。

  天祚內城,議事殿。

  詭刃的例行會議有些像古早時期的朝會,身為星盜總督的隱帝高高坐在王座上,底下是詭刃的各階層主事和大型星盜團的首領——能站進殿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八階——後面還有地位更低的詭刃管事以及從屬星盜團的其他人員。

  這樣的朝會大約每季度進行一次,只要還活著,就必須前來參加。

  不同於朝會的是,隱帝雖然有著絕對的權利,但大多數時候他本人並不在這裡,留下的只是個象徵性的投影。更是極少做決定,大部分的事務最終還是底下這群人自己商議解決的。

  可以說是相當的甩手掌櫃。如果不是有實力壓制,就隱帝這種性子,早被野心勃勃的星盜們篡位無數次了。

  這次也與以往相同,殿內殿外討論的火熱,就差擼袖子幹架,但礙於規則只能彼此瞪視。高座之上,隱帝的虛影撐著頭百無聊賴的聽著。

  說是投影,其實也是有那麼一絲意識在裡面。九階的生活很無聊,他也願意給自己找點事做。不過他耐心一向不好,這會兒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忽然,他像是感應到什麼,坐直了身體。

  殿內都是八階,王座上又是掌管他們命運的尊貴之人,就算討論的再火熱,也會分出一分心思在隱帝身上。如今隱帝忽然有異,他們也像是收到什麼訊號一般,一同噤了聲。

  但隱帝並沒有開口,只揮了揮手讓他們繼續,然後投影便呆滯下來。

  他的意識已經離開,現在投影就只是一個純粹的投影。

  殿內的安靜只持續了片刻,又如同菜市場一般吵鬧起來,甚至比隱帝在時更加激烈了。

  此時,隱帝的真身已經站在一座木門外。

  這是他居住的宮殿裡的一個偏殿,從外部看跟別處沒什麼區別,但整個偏殿卻籠罩在他親自設下的禁制之內,只有特定的人能自由出入。門上也有額外的禁制,若隨意觸碰,哪怕能免去一死,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有九階的禁制,又有九階在主殿親自護著,可以說這裡是整個天祚內城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其安全係數甚至超過了詭隱的私庫。

  當然,絕對安全的同時,也代表居住在內的人常年處於隱帝的感知之內,個人隱私約等於零。

  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於琅而言,他自小就是這麼生活的,也從未對此提出任何異議,或許早已習慣了。

  對房間內的情況瞭如指掌,隱帝也就沒有敲門,直接推了開。

  偏殿內的裝飾與內城整體風格略有差異。如果說內城是一種時間凝聚而來的古老厚重,那麼偏殿內則顯得年輕時尚。而且或許由於琅的性格喜好原因,能看出近期有拆掉重新裝修的痕跡。隱帝對此習以為常,他徑直走進內間。

  儘管琅經常拆遷重裝,但裝修的材料都是好材料,隔離效果自然也是槓槓的。內間除了隔絕了聲音,也隔絕了氣息。隱帝剛推開門,濃郁的變異源力便張牙舞爪的撲面而來。

  隱帝腳步不停,關上屋門,伸出一根手指。變異源力像是受到指引一般,自發的凝聚在他的指尖。滿屋的變異源力一瞬間基本清空,只留下他指尖被壓縮到灰塵大小的一點。

  但變異源力還在往外湧出,而來源,則是響著嘩嘩水聲的浴室。

  被隱帝寵著長大,琅的也有那麼點大少爺陋習。在外還能剋制,在家就放飛自我。脫下來的衣服在屋裡胡亂丟了一地,浴室門也只是半掩著——這也是變異源力和水聲能透出來的原因——隱帝對此視而不見,反正造成什麼樣都有下人收拾,穿過洗漱間進了沐浴室。

  事發突然,琅昏迷的毫無徵兆。他赤衤果著摔在地上,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一樣微曲著。臉色發青,身上的泡沫還沒衝乾淨,花灑噴出的水柱在他身上流下一道道泡沫的溝壑。因為撞翻了旁邊的架子,洗浴用品摔了一地。他似乎正承受著劇烈的疼痛,身體不自然的痙攣。但又像是習慣了隱忍,斷斷續續的發出壓抑的呻口今。

  而變異源力正從他身上漫出來。

  隱帝在他身邊蹲下,手指湊近琅的額頭,像抽絲一般從他眉心拉出一條變異源力的線,與指尖的變異源力融合,壓縮成芝麻大的黑點。

  沒有變異源力的折磨,琅的臉色迅速恢復,又因變異源力的傷害而泛起一絲潮紅。

  但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隱帝手指一搓,被世人所恐懼的變異源力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弭於無形。

  他關了花灑,公主抱起琅,源力一蕩,琅身上的泡沫水跡便被他震走。抱著琅走出浴室,將他小心放在床上,又扯了薄被將琅蓋住,這才坐到床沿等琅清醒。

  琅並沒有讓隱帝等很久,不多時,他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

  一開始他的眼神是空洞的,瞳孔放大,又因為光線的刺激收縮,眼角滑落生理性的淚水。隱帝動了動手指,將燈光調整的更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