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廟 作品

第 88 章

 也好過一直憋著。

 井芳春也不鬧了,她就跟著兩孩子坐車一路往那什麼店裡去。

 開車過去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是停車費了點兒功夫。

 徐錫把車停好了,三人下車,他才一邊走一邊說著,“媽,等會兒您情緒別太激動了,爸說他在陰間過的挺好的,就是操心您的身體。”

 井芳春誒了一聲,“你就放心吧,我都多大歲數了,啥事兒我沒見過。”

 她保證她情緒不會激動,畢竟沒人聽說活人還能和死人通話的。

 他們來的時候,夏醉正在店裡,盧微月和她打了一聲招呼,隨後就朝著收銀臺的那個座機那兒去。

 徐錫撥打著電話,再一次聽到那熟悉的詭異的音樂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害怕的感覺了。

 聽多了還覺得這音樂怪親近的。

 “喂,您好,這裡是陰間通信公司……”

 陰間,徐大河蹲在一旁等著,沒一會兒還來了一個熟鬼,那鬼名叫段鴻德,年紀和他差不多大,聽說是被車撞死的,啥子遺言都還沒來得及交代人就沒了。

 段鴻德今兒來這兒是想和一個在三百五十一區的鬼朋友打電話。

 () 他們這陰間大啊,鬼太多了,投胎不僅要搖號,連住處分發的都是集裝箱一樣的小屋子。

 也實在是沒辦法,雖然現在都是自動化投胎了,但是關鍵是那奈何橋就那麼寬,再說了之前堆積的鬼太多了。

 聽說現在已經排到封建社會的鬼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他們了。

 “你今兒怎麼來這兒了?”段鴻德覺得有意思,徐大河交新朋友了?

 他咋不知道。

 徐大河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兒子給我打了個電話。”

 段鴻德哦了一聲,“你兒子也下來了啊?哪個區啊?”

 “哪兒呀,”徐大河不高興道,“我兒子活的好好的呢,他在陽間給我打的電話。”

 段鴻德一聽,不信地說道,“陽間的電話能打到咱們陰間來?”

 “我不信,你肯定在糊弄我。”

 陽間的電話要真能給陰間打的話,那通信公司早就堵的鬼都沒地方站腳了。

 哪兒像現在一樣,這大廳裡小貓三兩隻的。

 徐大河剛剛才哭過,現在心裡掛念著井芳春呢,也沒心思和他多說,“你啊,愛信不信。”

 “我哪兒有功夫騙你,我兒子一會兒就給我打電話過來,到時候你就聽著吧你。”

 “嘿,”段鴻德不信邪道,“那我就在這兒守著了,我就看看你兒子給不給你打。”

 他樂呵呵的也不生氣,畢竟在陰間也沒啥樂子,平時也就那麼幾個朋友沒事兒聊聊天,犯不著和朋友生氣。

 說不定等他們投胎了,下輩子做雙胞胎了呢。

 也就在他剛蹲下來的時候,電話突然就響了,那頭也傳來了播報,“徐大河,徐大河,請速接電話。”

 徐大河一個激靈就蹭的起來了,他連忙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自己兒子的聲音,“喂?爸。”

 “喂喂喂,我聽得到,”徐大河連忙說著。

 段鴻德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確實是聽到電話那頭有個人喊徐大河爸了。

 他琢磨著,難不成現在陽間真的能和陰間通話了?

 那他的家人怎麼不給他打電話。

 徐錫在那頭見爸果然接電話那麼快,就知道他肯定一直等著,他連忙說道,“爸,我和月月把媽接來了,你們聊。”

 他說著把話筒放在井芳春手裡,井芳春拿著話筒貼在耳邊,結果就聽到那頭傳來了老頭子熟悉的聲音。

 “喂?是芳春嗎?”

 黃二爺就見這接電話的老人家一下子就愣住了,她那雙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睛瞬間盛滿了淚水。

 井芳春張了張嘴,結果沒發出聲音來。

 電話那頭有點兒急了,“芳春?你在那邊嗎?”

 “這電話壞了?還是信號不好,能聽得到嗎?”

 井芳春張了半天的嘴,才終於發出了聲音來,“嗯……”

 她這聲音一發出來,頓時淚水就如瀑布一般往下落,一旁的盧微

 月連忙抱著井芳春說著,“媽,您冷靜點兒,別太激動了。”

 “爸就在電話那頭,別激動別激動。”

 她摸著井芳春的背,給她順著氣兒。

 井芳春接過黃二爺遞過來的紙巾,一邊擦著淚水,一邊才張口說道,“你……你怎麼能騙人呢?”

 她說話帶著點兒埋怨,然而徐大河卻能聽出來她的委屈。

 “對不起啊,芳春,”徐大河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哭得和個孫子一樣,“是我說話不算話。”

 “芳春,芳春你別哭了,都是我的錯,”他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淚水順著溝溝壑壑往下流。

 一旁的段鴻德都看呆了。

 井芳春偏了偏頭,吸溜了一下鼻涕,“你在那兒,過的還好嗎?”

 徐大河滿臉淚水,然而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好,陰間政府給我們發了房子,不愁吃不愁穿的。”

 “哎呀,”他抹了一把淚,“你身體是不是不好了?”

 “錫兒和月月如果帶你去醫院,你要聽話,不要和他們犟,我好不容易過一過獨身的日子,你可別那麼早下來給我添亂。”

 “我……”他哽咽了一下,“我在下面待的老開心了,天天出去和我幾個老夥伴一起下棋。”

 “你別那麼急來找我,都跟你待了一輩子了,也讓我多清淨一會兒。”

 井芳春被他說的話弄得又氣又笑的,“你這張嘴我當時就應該給你縫起來。”

 “真那麼想清淨,我這就把電話掛了。”

 “誒,別別別,”徐大河急了,“我這不是想著,讓你多陪陪孩子們嘛……”

 他說話的聲音弱了點兒,很明顯有點兒心虛。

 在他身邊聽著他打電話的段鴻德也算是急了,真是他老婆孩子打來的。

 那他的家人為啥不給他打啊,他現在急的腦袋冒煙。

 因為他當時死的時候太快了,遺言都沒留一句呢,他有好多話想說。

 夏醉就在店裡一邊看著一邊聽著他們聊天。

 生離死別確實是最讓人難受的事。

 她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著一些現在的事兒,什麼她現在身子好得很,估計還得有個十幾二十年才能下去陪他。

 讓他別急著投胎,到時候兩人一起去投胎。

 徐大河就說那還早呢,陰間投胎估計還得輪個幾十年上百年才能輪得到他。

 井芳春就笑了,“你在陰間錢夠花不?”

 她最擔心的一是徐大河在下頭穿不暖,二是吃不飽,三是錢不夠花。

 徐大河現在哭過了情緒也稍微好點兒了,他臉上掛著笑說著,“還是不怎麼夠花的,要燒黃紙錢,那玩意兒值錢,像什麼天地銀行的不行。”

 “我都買不起手機,要能買得起的話,就不用在這兒守著接你們電話了,在家裡也能接。”

 徐錫他們也聽得到徐大河說的話,心裡就默默記了下來,準備等過兩天帶著媽去醫院檢查了

 ,就抽空回去給爸燒點兒。()

 現在還是媽的身體最重要,雖說現在能和爸聯繫上了,但是他們還是無法接受兩個老人先後離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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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雖然能夠打電話,但是人確確實實是不在陽間了啊。

 井芳春和徐大河還一直聊著,只恨不得能把兩個月沒說完的話都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