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子 作品

18章奇特的迷路

 是人,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其實這句話說對但也不是絕對。

 要看你在什麼情況下去引用。

 當你窮得連自己睡覺連門都不想關的時候,你還有什麼值得憂患的呢?乾脆,八覺打呼,腿伸直睡覺。反正愁也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可是,當你一旦有了金錢和地位,你那心裡害怕的不但要關好大門,還有將大木門換上大鐵門。

 儘管如此你還是覺得不放心,買條大狼狗看家護院;結果發現大狼狗雖然能看門,它也需要人來伺候。

 於是你又想出找個保安,他如影隨形的保護呢,不但使你有了安全感,更有甚者,他能完成你不便出面的任何一件事。你說,阿是身處錢、權、貴的人想得比較繁瑣不。所以啊,窮人窮得叮噹響,他到沒什麼煩心事,也不怕人算計。

 富人防的是官人算計,而官人防的是不要命的人算計。

 所謂飽帶乾糧熱帶衣,人窮手裡也有根打狗棍,因為窮人怕的是惡狗。

 孫道良在二軍大,固然自己沒有主動去接觸那些女性,不能說他是心術不正,得了狂想症,葬送前程。而是生活在女人堆裡,思維紊亂,整天沉浸在花海氛圍裡,樂不思蜀。最終,令女人於女之間互相抱怨吃醋。

 在所有人認為孫道良在玩弄她們的感情同時,誰都知道孫道良最終不會在他們中間選擇一個人做老婆。

 期待無望,不如聯手將他訴諸於法律。人多起鬨,一個人帶頭倡導,其他人紛紛舉手響應。孫道良被這些女人崇拜過,最後,送孫道良上斷頭臺的還是這些女人們。凡事都有因果報應,孫道良走到這一步也就不以為然。

 他之所以沒有選擇在上海發展,怕的是二軍大的同事一旦遇見他流落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那種從前的輝煌與當下的社會地位的落差,孫道良怎麼可能受得了。所以,他寧願選擇回到老家馬家蕩,哪怕寸步難行,孫道良也並沒有氣餒。

 沒想到來深圳,遇到自己45歲老鄉孫國俊。

 現在,是凱發建築公司董事長,而孫道良才28歲,純然一個大小夥子。

 就好像大哥哥遇見一個小弟弟,兩個人煞是親熱,可想而知。也不知道是孫道良這個人運氣好,還是孫國俊時來運轉。總之兩個人見了面,倍感親切。令在場的包工頭老徐心裡酸溜溜的難受。沒有孫道良之前,孫國俊什麼話都對老徐說。

 他把老徐當著自己的親哥哥,因為老徐比他大個十多歲。

 他們仨剛好組成一個十多對的年齡間距,老徐對孫國俊的最大貢獻,是在人力資源這一塊幫了孫國俊的大忙。無論在哪個季節,只要孫國俊的工地需要增加人,老徐一個電話,他能從老家湖南找到各種各樣的人才。

 比如水電工、電焊工、泥瓦工、鋼筋工、木工、架子工等等。

 老徐這個人五十六七,老家湖南懷化。

 但他的活動力遍佈江西、雲南、廣西、四川、貴州。兄弟姐妹十一個,就是他一個男丁。老徐名叫徐建國,在家是排行老三。姐姐妹妹嫁在以上幾個地方,分別是建築工地上的不同工種。只是有了這麼多的兄弟姐妹,從各個地方為孫國俊招募人才。

 不過這些人才都是以手藝活為生計。

 對孫國俊來說,認識像徐建國這樣的人才算是孫國俊的福氣。

 因為幹過建築工地的老闆都知道,每到農忙季節,那些打工的農民工基本上都要回家農忙。你給在再多的錢,也休想留住他們。都是農村人,誰都知道一年兩季農忙,是農村人最要命的關鍵時刻。

 所以,農民工寧願捨棄三五百一天的工作,也要回到農村幫助老婆孩子收莊稼。

 用人荒,一個發生在年底,人們回家要過年;

 一個發生在農村的農忙季節,那可是打工人的牽掛。

 誰也休想通過什麼加工資,或者說給予什麼獎勵留住農民工的心。哪怕你用極端的手段,誰回家,誰就不要再來工地打工,農民工們並不在乎老闆的聲嘶力竭。他們依然如故,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回家大忙。

 農忙過後,他們又會來到外地打工,求得一份賣苦力的活。

 所以,像徐建國這樣的人,對孫國俊來說,猶好比雪中送炭。正因為孫國俊對徐建國的特別關照,那徐建國便是狐假虎威地對待他招來的每一個農民工。說話,人家是從嘴裡說出來,而他則是從嗓子裡喊出來。

 人家歡聲笑語,而他是爆粗口,三句話不到就罵娘。

 儘管工人對他滿肚意見,但這個人的唯一好處就是,他從來不拖欠任何一位農民工的辛苦錢。所以,農民工還是樂意被他呵斥,也樂意被他罵爹罵娘。粗野是返祖現象,文明是人類進步的象徵。徐建國粗中有細,惡中帶善。

 贏得農民工的信任是他過得硬的工資發放制度:絕不拖欠。

 作為董事長的孫國俊,聽得孫道良的故事,慢慢地將自己幼年隨父母南下打工來到深圳。

 父母進公司打工,他便以收廢品為家庭創造生活費。後來,隨父進入工地打工。在工地幹活,薪資待遇怎麼說都得比在工廠高。這不,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和深圳城市同歲的孫國俊,坐上凱發建築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他可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

 孫道良遇到貴人了,搞建築行業對孫道良來說,屬於外行。

 但在孫國俊的指導下,頭腦聰明絕頂的孫道良,學以致用,很快入門。他不滿足開診所的收入,半路出家開始接近建築行業,被孫國俊提拔為部門經理。三十歲那一年,他回到老家馬家蕩,李湘怡是自投羅網。

 嫁給比自己大11歲的孫道良,從此以後,孫道良只有春節才能家裡待個十天八日。平時,李湘怡和兩個孩子根本見不著他的影子。

 但是,孫道良這個人有個好處,甭管李湘怡在家過得怎麼樣,他總是按時按點在每個月的15號這一天,往家裡寄上五千塊。

 當然,現在都是微信轉賬,一個月都不落下。有人說:孫道良在深圳有了屬於自己的家,李湘怡也不去顧忌。因為,她整天為自己的兩個孩子奔波忙碌,忙得不可開交,哪裡還有心事去管自己男人在深圳幹些什麼。

 只要他心裡有家和孩子,且,具備一個男人應該具備的擔當,在李湘怡看來,他就是自己心甘情願嫁給他的好男人。

 何況,自己學駕照,開上紅旗小轎車,都是孫道良花的錢。就算自己男人像人們嘴裡猜測的那樣,他在深圳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庭,不也沒虧待自己和孩子嗎!作為女人,有了一個捨得為你花錢的男人,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李湘怡這個人考慮事情特別簡單,亦或,她現在沒時間考慮自己和孫道良兩個人之間的事。男人在深圳,一年回家一趟,李湘怡認為他沒有錯。路途遙遠,坐一趟飛機,費用少說得有四五千。

 再說了,自己男人是公司部門經理,哪裡有時間經常回來看她和孩子們。只要他心裡裝著兩個孩子就行,哪怕沒有她李湘怡,也心甘情願認栽......

 小汽車在不停地向前開著,李湘怡只顧腦海裡一幕幕出現經歷過的以往,有時悲,有些喜,整個人心情跌宕起伏。

 每一次開車走在回老家的路上,她總是免不了想起一些以前有趣或者沒趣的事。有可能平時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沒時間想一些陳芝麻爛穀子。只有在回家的那一會,李湘怡才算有了屬於自己的輕鬆一刻。

 “汪汪汪,嗷嗷嗷......”

 突然間,小泰迪猛地在後排座上的狂吠,將想入非非的李湘怡驚醒。

 緊接著,他聽到小泰迪從開始汪汪汪亂叫,到變為嗷嗷的怪叫,像似有人掐住它脖子似的,嚇得李湘怡一隻腳猛踩剎車,坐在後排的兒子孫吉,腿上枕著妹妹脖頸。幸虧是小泰迪的叫聲在前,孫吉被它叫醒時,一隻手順其自然去擋住妹妹孫密。

 要不然,李湘怡一個急剎車,妹妹孫密一準被摔倒在汽車地板上。

 “媽媽,車上有個老奶奶,她在看著你!”孫密被他們家小泰迪叫聲驚醒之後,被哥哥孫吉抱坐在自己身邊。沒等李湘怡有反應,孫吉聽了妹妹的話,開始在車內尋找她口中說的老奶奶。車子就那麼大,玻璃窗關得嚴絲合縫,怎麼可能會有老奶奶進來呢?

 孫吉搖搖頭,認為妹妹可能剛睡醒,沉浸在夢境裡。

 “別胡說,你剛才是在做夢吧?我怎麼看不到什麼老奶奶呀!你說的是車窗外嗎?”孫吉用手在妹妹肩膀上拍了拍,隨手從坐位上拿一件媽媽的外套,給妹妹披在肩上。兄妹倆的對話,李湘怡沒有引起注意。因為她一雙眼在注視著車子外邊。

 天啦!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將車子開到洪流橋南邊的一條左拐彎向東的單車道上去了。

 李湘怡驚駭:不會吧,我明明是直行的呀!

 心裡發問,腦海裡開始回憶自己是怎麼走到這條路上來的,清明節上墳燒紙的人才走這條路。

 因為,再向東走,就是亂墳場。看到這裡,李湘怡不僅一個寒戰,心裡有些瑟瑟發抖。小泰迪這一會還在嗷嗷嗷不停地發出怪聲,孫密指著自己的副駕駛位置,對哥哥認真的說:“哥哥,你錯了,老奶奶坐在媽媽的身邊,你看副駕駛,副駕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