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 作品
第1073章 大心魔術,影子悲歌【1.9萬字大章求訂閱】
蘇離靜靜的看著諸葛淺藍,在他的腦海之中,他彷彿同樣投影出了一道身影,立在了諸葛淺藍的面前。
“你竟然可以……這就可以投影出來了……也對,你的確應該是有能力可以的。”
諸葛淺藍說話有些矛盾,但是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蘇離有沒有能力,實際上她的確很清楚。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也不能直接說明。
很多東西,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她若是強行干預,絕對會是拔苗助長,只有害處而毫無益處。
更遑論,蘇離——蘇人皇本身並不是真正的弱者。
此時出現這種情況,要麼這所謂的時空鎖魂塔因果,蘇離真的根本不在意。
要麼, 確實是機緣沒有到, 有些因果終究還是要錯過。
之前,諸葛淺藍的心態就有些受到影響,如今她還是漸漸釋然了起來。
蘇離沉思了片刻,才在腦海深處輕聲回應道:“淺藍,這件事,我有自己的考慮。
或許,在你看來穆清顏的因果很重要。
可是對於我而言,或者說是如今的我而言,穆清顏是誰?炎炎又是誰?蘇夢又是誰?
這些其實也未必有多麼重要——你要這麼去想,如果有些悲劇註定會是悲劇,那麼可以從一開始就不要定下那一個悲劇的起點。
這是我的想法。
若是當我的女兒註定無比悲苦,無比痛苦,沒有幸福可言,那麼我寧願真心去放手。”
蘇離說著, 收斂了心神,隨即身影投影消散了。
下一刻,他自丹田破碎的狀態站了起來。
他依然渾身是血, 依然倒在地上看起來很是狼狽。
但是這時候,小鸞卻只是呆呆的看著,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美眸之中有的是無法相信,以及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神色。
那是一種失望,也是一種難過,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內。
蘇離無法看懂,但是也不需要看懂。
他咳嗽了一口鮮血,然後平靜的站了起來。
他目光落在了蘇星曌的身上。
蘇星曌微微皺眉——似乎他也沒有想到,蘇離的孱弱超出了他的想象。
蘇離,竟然沒有動用那一柄黑暗巨刀法寶?
而他這一掌,固然想過能毀滅蘇離的丹田,卻沒有想到這一擊竟然就已經成功了。
這一幕,難以置信。
就好像,一切都太虛假了一樣。
“看樣子,終究還是我想多了。本來為你們準備好了很多的理由,可是一個理由都沒有用上。蘇家,終究還是垮了。
這麼看來,將我父親蘇星河和母親穆清雅逐出族譜,這多半是一件好事。”
說著, 蘇離又道:“那法寶和機緣, 都並不在我的身上。我目前這般狀態,你若不信我也無法。
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將後雲依釋放,給她自由。
這件事,不要做絕,給你自己也給蘇玄、給蘇家留一條後路。”
說話之間,蘇離又咳嗽了兩聲,鮮血流淌遍地。
鮮血之中,五臟的碎屑都流淌了一些出來。
或許,若非是這個身體有些特殊性,這一掌之下,他就已經當場斃命。
抑或者說,若非是諸葛淺藍匯聚的一縷輝光籠罩守護,他多半被這一掌打死了。
蘇星曌還待說話,這時候,院子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氣息波動。
隨後,一隻巨大的妖狐巨臉陡然顯化了出來。
一種恐怖、猙獰兇殘而嗜血的氣息瀰漫四方。
下一刻,整個院子忽然黑暗了下來。
“轟——”
“啊——”
蘇星曌的慘叫聲忽然出現,接著一顆人頭直接沖天而起,飛出了足足三千米高,並在高空直接焚燒了起來,如燃燒著的紅燈籠一樣。
整個蘇家彷彿陷入了地獄一般的恐怖場景之中。
下一刻,蘇離渾身一震,大腦一片轟鳴,隨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許久之後,當蘇離再次清醒過來的出乎,他再次回到了落霞荒山的殞寂古廟之中。
他躺在古廟內部的破舊房間裡的破木板床上,床邊也沒有人守護。
四周靜悄悄的。
時間,卻已經來到了月末的最後一天——也就是他前往蘇家的第三天之後了。
蘇離怔然,他並不知道這三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也不想要去知道。
似乎這個世界,他的存在形式很奇特,或者說——這並不屬於他。
“在這個世界,我存在的情況——很不對,我不能干預,甚至是參與。”
“無論是否有時空鎖魂塔的因果,這不是我的主場。”
蘇離有著這樣的一種本能。
所以,哪怕是丹田破碎,哪怕是整個人彷彿血脈枯竭,甚至是被人奪走了什麼,他都並不在意。
不過,他不在意,諸葛淺藍卻有些在意。
“你——蘇離,你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不在意呢?”
諸葛淺藍嘆了一聲,再次的在蘇離的腦海之中呈現了出來。
蘇離的腦海之中,時空鎖魂塔更加的凝聚,更加的璀璨。
蘇離沉默了半晌,同樣凝聚出自身的投影於腦海之中。
這一次,沒有了丹田,沒有了自身的修為之後,蘇離發現,他的意識更加的清醒,也更加的凝聚。
這種狀態,蘇離反而還是非常喜歡的。
就彷彿,這種情況脫離了肉身的束縛,以至於靈魂直接的達到了一種超脫的層次。
甚至,這般狀態下,他彷彿可以脫離肉身,意識獨立翱翔於天地。
這樣的體驗非常好。
沒有了肉身的桎梏,這時候蘇離甚至有種想要自斬,然後保留意識的衝動。
不過這衝動生出的剎那,就忽然熄滅了。
就彷彿同樣觸碰到了什麼禁忌一樣。
這時候,諸葛淺藍的詢問還依然迴響在蘇離的耳邊。
蘇離再次呆滯了片刻,隨即才長嘆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但是自斬出蘇葉和蘇忘塵之後,我發現我變得很是純粹,似乎,世間所有一切都與我無關一樣。
我原本覺得這種三觀是很不對的。
可是這一次和小鸞一起去拯救後雲依的時候,我才發現,無論我做或者不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既定的命運變化。
或許,這個世界——所有一切都已經有它的運轉邏輯,干涉沒有必要。
更遑論,以後雲依的底蘊和背後的勢力而言,真的不需要我去救她。
既然如此,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在做這件事的事情,我其實也沒有考慮我自身的能力,我這般情況,說到底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去了,遭遇到了羞辱和虐待,反而激發了依依體內的兇性——那隻妖狐巨臉,那狐媚而妖詭的氣質,那些都屬於依依。
我知道。
也因為我受辱,她血脈爆發,妖狐血脈復甦了。
所以,因為我,她反受其害。”
蘇離的話,讓諸葛淺藍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間,她很難去改變這種思維。
也對,這就是蘇人皇。
情操高尚,永遠都只會責怪自己而不會怪別人,永遠都蘊含著希望之源,蘊含著大愛之心。
蘇葉如此,蘇離,同樣也是如此。
唯有那個惡念蘇忘塵,兇狠歹毒,不是個東西。
雖然其嫉惡如仇,但是性格卻也太過於扭曲,不是易與之輩。
諸葛淺藍心中思量著,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如今你丹田毀滅,這般世界,你又該何去何從呢?”
蘇離不以為意,道:“這世間諸多道統,並非只有丹田修行一種,還有很多其餘的道。三千大道,殊途同歸,一法通而萬法通,這些不用太過於計較。
另外,我不是還有淺藍伱嗎?
時空鎖魂塔已經開啟,你作為匯聚因果和解封因果的存在,應該是會陪著我的吧?
當然,如果你覺得選擇我不合適,或者是覺得我沒有這種魄力和能力給予你更好的幫助,你換一個選擇也沒關係。
若是擔心我暴露秘密,可以抹除掉我的記憶,甚至是將我鎮壓、抹殺而保守秘密,都是可以的。”
“我這個人,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了。”
蘇離認真說道。
這並不是玩笑,而就是事實。
這恰恰也的確是此時蘇離的心中所想。
這樣的話,讓諸葛淺藍再次有些唏噓。
她同樣語氣堅定,道:“不,我不會針對你,更不會離開。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困苦,我都不會離開。
至少在這一方世界,我會盡全力的守護著你——只不過,有時候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方面,也希望你可以理解。”
蘇離道:“我當然是可以理解的,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考慮,這一點我一直都會去做。”
蘇離說著,又道:“只是這樣,很可能將來時空鎖魂塔的因果,我都未必有能力幫你解決。”
諸葛淺藍想了想,隨即釋然一笑,道:“既然然此,那也不需要計較什麼了,也不需要擔心什麼了,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
蘇離笑道:“你的笑容很好看,所以,這也的確是我的態度,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能很快就過去了。
所以,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就好。
現在,我活著,我存在,那麼就只會讓自己不再遺憾。
而目前不讓我遺憾的事情,其實也就是看一看這世間的花開花落了。”
諸葛淺藍聞言,心也有所觸動,隨即道:“好,那我——陪你一起看花開花落。”
蘇離道:“好。”
說著,蘇離朝著諸葛淺藍伸出了手。
諸葛淺藍沒有猶豫,同樣伸出了手,然後她鮮美的手,被蘇離牽在了手中。
下一刻,諸葛淺藍的身影於現實之中顯化了出來。
如幽魂一樣存在,如遊魂一樣虛弱,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
“蘇大師,很開心這一世可以與你相伴。”
諸葛淺藍輕聲道。
蘇離笑道:“我也很開心。”
諸葛淺藍道:“你的傷勢好些了麼?”
蘇離苦笑道:“丹田沒了,修為也沒了,如普通人一般吧。可能身體比普通人還要差一點點,但是也沒關係。
肉身罷了。”
諸葛淺藍道:“若這個世界的諸多因果沒有多大異常變化的話,倒是有個地方很不錯,我帶你去看看?那裡的風景很好,環境很是美麗,如仙境一般,也很適合休養。”
蘇離道:“那是什麼地方呢?”
諸葛淺藍道:“杜鵑谷。”
蘇離道:“杜鵑谷?這……烏璃鎮有杜鵑谷這樣的地方嗎?在我記憶之中,好像從來不曾見過。”
諸葛淺藍道:“烏璃鎮的確沒有,巫月城也沒有,但是在巫月城和月冥城之間,卻有一片天機荒原。
在天機荒原的盡頭,有一處特殊的領域,名為烈焰荒域。
烈焰荒域之中,有一處石碑,名為蒼古石碑。
石碑上,有一處特殊的入口,從那個入口進去,就可以進入杜鵑谷了。”
諸葛淺藍說著,又仔細的看了看殞寂古廟的結構,又仔細的看了看殞寂古廟之外的天地,隨即說出了這樣的話。
蘇離若有所思,道:“那個美麗的地方,是秘境嗎?杜鵑谷……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呢。”
諸葛淺藍牽著蘇離的手,柔聲道:“是啊,的確是非常悅耳動聽,一如杜鵑的聲音那樣動聽。”
說著,諸葛淺藍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杜鵑谷盛產杜鵑花,杜鵑花是一種很特別的花。
這其中,有一道花靈已經化靈了,曾經名為杜鵑。
杜,就是木與土的那個‘杜’,也是杜宇的姓氏。
鵑……
鵑是——”
鵑是什麼?諸葛淺藍說了兩次,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因為她在此時也發現,杜鵑花、杜鵑谷這些,似乎和某些不太好的因果牽扯上了。
是以,她心中莫名的一慌。
但她很快還是恢復了鎮定。
“鵑就是杜鵑花的鵑,形容美麗、美好吧……”
諸葛淺藍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後才道:“杜鵑谷——其實還有個名字,名為‘花月谷’。
花月谷中,有特殊的花月天池,天池中有生命靈泉,對於你的身體有很好的調養作用。
那裡沒什麼危險,我帶你去看看。”
諸葛淺藍輕聲道。
她的聲音很溫柔。
和蘇離牽手之後,她似乎徹底的放下了內心的焦灼,全身心的準備伺候蘇離。
蘇離握了握諸葛淺藍冰冷而溫柔纖美的手,柔聲道:“若是不會讓你為難,那我是願意去的。可若是讓你為難或者是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就不要去了。
不然我的確會很生氣。”
諸葛淺藍連忙道:“不會的。”
蘇離點了點頭,隨即隨同諸葛淺藍一起前往所謂的花月谷。
接下來,蘇離和諸葛淺藍跋山涉水,穿過了天機荒原之後,終於來到了烈焰荒域。
在這裡,他遇到了一個名為‘諸葛青塵’的守界之人。
守護著烈焰荒域的諸葛青塵靜靜的盤坐在烈焰荒域中心區域的石碑前,阻攔著任何生命入侵石碑。
只不過,當蘇離出現的時候,他微微有些錯愕。
“施主請回吧。”
諸葛青塵開口勸阻,雙手合十。
作為一個道士,他竟是一副和尚的做派,這讓蘇離也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他卻只是搖了搖頭,道:“諸葛大師,我只是借路而已,還希望大師不要阻攔。”
蘇離的態度同樣很是溫和,並沒有因為諸葛青塵的阻攔而有什麼不友好的舉動。
諸葛青塵則是凝視著蘇離很久,才輕聲開口道:“施主印堂發黑,看樣子已經是被遊魂纏繞上了,這顯然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施主不介意的話,青塵可以幫施主出手,以解決遊魂上身的禍患。”
蘇離輕輕一笑,道:“是否印堂發黑,是否有幽魂上身,其實都沒有關係。
只因我的存在本身也並無實在的價值,斷不會有什麼遊魂要利用我什麼。
更遑論,這一點我還是有些認知的。
在我的記憶深處裡,似乎有那麼一個古老的傳說故事,那是一條白蛇報恩的故事。
只是可惜,她的夫君卻寧可相信一個名為‘法海’的和尚也不相信他朝夕相處的妻子,以至於殘害了他的妻子。”
諸葛青塵聞言,嘴角頓時抽了抽,表情頓時也精彩了起來。
不過他也只是苦笑了一聲,道:“既然施主都這麼說了,青塵……倒是也無可辯駁,想來施主雖然印堂發黑,但是卻並沒有臉色發青,也沒有頭上發綠,所以……青塵就不阻攔了。”
蘇離:“……”
蘇離很想說——你頭上才發綠,你全家頭上都綠。
只是,這莫名的想罵人的衝動來源於何處呢?
他可是一個文明人啊。
這真是他媽的太奇怪了。
蘇離心中嘀咕,卻還是面帶儒雅的微笑,然後走向了那蒼古的石碑。
而諸葛青塵還是主動的讓開了。
不僅主動的讓開,他還嘗試著去打開石碑上的空間點。
只是,這空間點準備開啟的時候,其石碑上,另外一道空間點有了鬆動的痕跡。
那一刻,諸葛青塵的臉色也不由微微一變。
“雪螟古廟要破封了,裡面的狐妖要出世了……”
諸葛青塵心中有些不安,隨即想要開口去提醒蘇離,只是他還沒開口,蘇離的身影已經化作流光,攜帶著那一隻無形的神秘幽魂消失了。
“唉,這幽魂,無色無形,卻蘊含著特殊的清香氣息,多半是一隻特殊的女幽魂。
這是還依然要和‘倩女幽魂’的因果糾纏嗎?”
“我諸葛青塵現在是在壁畫中呢?還是在自我的意識虛幻幻想之中呢?還是在哪裡?”
“我又到底是誰?誰又到底是我?”
“我是在畫畫,在作畫還是畫中的我在作畫,抑或者是畫中的我在冥想?”
“我諸葛青塵,完全迷失了。”
“誰又能救贖我?”
“誰能告訴我,這裡是真,還是虛?是記憶,還是幻想?”
“我又該如何脫離出去?”
“以我的道而言,以我天命之子的命格而言,死反而是一種奢望,求生而不得,求死而不能……”
許久之後,諸葛青塵也不由長長嘆息了一聲,隨後,他又靜靜的坐在蒼古石碑前,默默的看著石碑發呆。
而進入了石碑之中的蘇離,卻並沒有出現在雪螟古廟之中。
他出現的地方是一片冥海。
冥海的水很黑,看起來卻很清澈。
這並不相互矛盾。
冥海上,海水一片平靜,如死海一樣,沒有任何漣漪。
風也吹不起一絲皺紋。
這時候,幽冥海中,出現了一隻黑暗冰漓。
黑暗冰漓是龍的分支的一種,卻還算不上是龍。
“有緣人,你來了。”
黑暗冰漓的巨大龍頭伸出水面,高達十餘丈。
它居高臨下的看了蘇離一眼,隨即俯下身體,輕聲道:“上來吧。”
蘇離道:“這位黑龍道友,這是為何?”
蘇離這麼稱呼,但是卻只是說‘道友’而不是前輩。
似乎,這其中蘊含著一些不太好的因果。
黑暗冰龍聽到蘇離的稱呼,多多少少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它大大的雙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眼蘇離,眼中有些不屑,但是卻又有著許多的忌憚。
似乎想要出手,卻還是忍住了。
片刻之後,它還是道:“此地能來,皆是有緣者,可參與彼岸,也可遨遊整個冥海。”
蘇離道:“這個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想前往花月谷看看風景而已,當然,如果那裡有什麼不方便的話,不去也沒事。一切隨緣吧,不強求的。”
蘇離說著,還微微抱拳,以表示感謝。
黑暗冰漓見狀,倒是態度立刻緩和了下來。
無論蘇離多麼可恨,抑或者說多麼的讓它本能的敵視,但是蘇離的態度的確是很好,而且抱拳示意,算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這似乎讓它很是樂不思蜀,覺得倍兒有面子。
“奇怪,這不就是個廢物凡人嗎?我這是怎麼了?”
黑暗冰漓回過神來,也有些怪異。
不過它也沒有多想。
“若是想去花月谷,倒是也沒問題,既然來了,有機緣,當然是機緣者稱心如意才好。
只不過,前往花月谷,要進入水龍捲之地,那裡相當危險,甚至有生命危機。”
蘇離略微沉吟,心中詢問道諸葛淺藍道:“淺藍,有危險的話,你會有危險嗎?”
諸葛淺藍聞言,道:“我沒事,這裡屬於類似於幽冥之地的環境,我作為幽魂體,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的。這危險是對於你而言——蘇大師你怎麼不在乎你自己的危險呢?”
蘇離道:“我沒所謂的了,自斬之後,我就一直是這般心態。所以,你沒事的話就好。
想來我也不至於出事的,它不是說了,我是有機緣者。
若是真出事了,就將我埋葬在花月谷,這樣也挺好的。
臨死之前,有淺藍你相伴,倒是也沒什麼遺憾。”
蘇離的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傳音還很溫柔。
但,諸葛淺藍還是從中聆聽到了一些莫名的孤獨之意。
她的內心忍不住的一顫,有些莫名的難受感生出。
“不會的,我會守護好你的,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的那種。”
諸葛淺藍回應的聲音格外堅定。
蘇離笑了笑,輕輕握著的幽魂體諸葛淺藍的手更緊了一些。
隨後,他輕身飛出,落在了黑暗冰龍的後背上。
“你竟然可以……這就可以投影出來了……也對,你的確應該是有能力可以的。”
諸葛淺藍說話有些矛盾,但是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蘇離有沒有能力,實際上她的確很清楚。
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也不能直接說明。
很多東西,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她若是強行干預,絕對會是拔苗助長,只有害處而毫無益處。
更遑論,蘇離——蘇人皇本身並不是真正的弱者。
此時出現這種情況,要麼這所謂的時空鎖魂塔因果,蘇離真的根本不在意。
要麼, 確實是機緣沒有到, 有些因果終究還是要錯過。
之前,諸葛淺藍的心態就有些受到影響,如今她還是漸漸釋然了起來。
蘇離沉思了片刻,才在腦海深處輕聲回應道:“淺藍,這件事,我有自己的考慮。
或許,在你看來穆清顏的因果很重要。
可是對於我而言,或者說是如今的我而言,穆清顏是誰?炎炎又是誰?蘇夢又是誰?
這些其實也未必有多麼重要——你要這麼去想,如果有些悲劇註定會是悲劇,那麼可以從一開始就不要定下那一個悲劇的起點。
這是我的想法。
若是當我的女兒註定無比悲苦,無比痛苦,沒有幸福可言,那麼我寧願真心去放手。”
蘇離說著, 收斂了心神,隨即身影投影消散了。
下一刻,他自丹田破碎的狀態站了起來。
他依然渾身是血, 依然倒在地上看起來很是狼狽。
但是這時候,小鸞卻只是呆呆的看著,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美眸之中有的是無法相信,以及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神色。
那是一種失望,也是一種難過,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內。
蘇離無法看懂,但是也不需要看懂。
他咳嗽了一口鮮血,然後平靜的站了起來。
他目光落在了蘇星曌的身上。
蘇星曌微微皺眉——似乎他也沒有想到,蘇離的孱弱超出了他的想象。
蘇離,竟然沒有動用那一柄黑暗巨刀法寶?
而他這一掌,固然想過能毀滅蘇離的丹田,卻沒有想到這一擊竟然就已經成功了。
這一幕,難以置信。
就好像,一切都太虛假了一樣。
“看樣子,終究還是我想多了。本來為你們準備好了很多的理由,可是一個理由都沒有用上。蘇家,終究還是垮了。
這麼看來,將我父親蘇星河和母親穆清雅逐出族譜,這多半是一件好事。”
說著, 蘇離又道:“那法寶和機緣, 都並不在我的身上。我目前這般狀態,你若不信我也無法。
但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將後雲依釋放,給她自由。
這件事,不要做絕,給你自己也給蘇玄、給蘇家留一條後路。”
說話之間,蘇離又咳嗽了兩聲,鮮血流淌遍地。
鮮血之中,五臟的碎屑都流淌了一些出來。
或許,若非是這個身體有些特殊性,這一掌之下,他就已經當場斃命。
抑或者說,若非是諸葛淺藍匯聚的一縷輝光籠罩守護,他多半被這一掌打死了。
蘇星曌還待說話,這時候,院子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氣息波動。
隨後,一隻巨大的妖狐巨臉陡然顯化了出來。
一種恐怖、猙獰兇殘而嗜血的氣息瀰漫四方。
下一刻,整個院子忽然黑暗了下來。
“轟——”
“啊——”
蘇星曌的慘叫聲忽然出現,接著一顆人頭直接沖天而起,飛出了足足三千米高,並在高空直接焚燒了起來,如燃燒著的紅燈籠一樣。
整個蘇家彷彿陷入了地獄一般的恐怖場景之中。
下一刻,蘇離渾身一震,大腦一片轟鳴,隨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許久之後,當蘇離再次清醒過來的出乎,他再次回到了落霞荒山的殞寂古廟之中。
他躺在古廟內部的破舊房間裡的破木板床上,床邊也沒有人守護。
四周靜悄悄的。
時間,卻已經來到了月末的最後一天——也就是他前往蘇家的第三天之後了。
蘇離怔然,他並不知道這三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也不想要去知道。
似乎這個世界,他的存在形式很奇特,或者說——這並不屬於他。
“在這個世界,我存在的情況——很不對,我不能干預,甚至是參與。”
“無論是否有時空鎖魂塔的因果,這不是我的主場。”
蘇離有著這樣的一種本能。
所以,哪怕是丹田破碎,哪怕是整個人彷彿血脈枯竭,甚至是被人奪走了什麼,他都並不在意。
不過,他不在意,諸葛淺藍卻有些在意。
“你——蘇離,你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不在意呢?”
諸葛淺藍嘆了一聲,再次的在蘇離的腦海之中呈現了出來。
蘇離的腦海之中,時空鎖魂塔更加的凝聚,更加的璀璨。
蘇離沉默了半晌,同樣凝聚出自身的投影於腦海之中。
這一次,沒有了丹田,沒有了自身的修為之後,蘇離發現,他的意識更加的清醒,也更加的凝聚。
這種狀態,蘇離反而還是非常喜歡的。
就彷彿,這種情況脫離了肉身的束縛,以至於靈魂直接的達到了一種超脫的層次。
甚至,這般狀態下,他彷彿可以脫離肉身,意識獨立翱翔於天地。
這樣的體驗非常好。
沒有了肉身的桎梏,這時候蘇離甚至有種想要自斬,然後保留意識的衝動。
不過這衝動生出的剎那,就忽然熄滅了。
就彷彿同樣觸碰到了什麼禁忌一樣。
這時候,諸葛淺藍的詢問還依然迴響在蘇離的耳邊。
蘇離再次呆滯了片刻,隨即才長嘆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但是自斬出蘇葉和蘇忘塵之後,我發現我變得很是純粹,似乎,世間所有一切都與我無關一樣。
我原本覺得這種三觀是很不對的。
可是這一次和小鸞一起去拯救後雲依的時候,我才發現,無論我做或者不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既定的命運變化。
或許,這個世界——所有一切都已經有它的運轉邏輯,干涉沒有必要。
更遑論,以後雲依的底蘊和背後的勢力而言,真的不需要我去救她。
既然如此,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在做這件事的事情,我其實也沒有考慮我自身的能力,我這般情況,說到底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去了,遭遇到了羞辱和虐待,反而激發了依依體內的兇性——那隻妖狐巨臉,那狐媚而妖詭的氣質,那些都屬於依依。
我知道。
也因為我受辱,她血脈爆發,妖狐血脈復甦了。
所以,因為我,她反受其害。”
蘇離的話,讓諸葛淺藍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間,她很難去改變這種思維。
也對,這就是蘇人皇。
情操高尚,永遠都只會責怪自己而不會怪別人,永遠都蘊含著希望之源,蘊含著大愛之心。
蘇葉如此,蘇離,同樣也是如此。
唯有那個惡念蘇忘塵,兇狠歹毒,不是個東西。
雖然其嫉惡如仇,但是性格卻也太過於扭曲,不是易與之輩。
諸葛淺藍心中思量著,好一會兒才道:“可是如今你丹田毀滅,這般世界,你又該何去何從呢?”
蘇離不以為意,道:“這世間諸多道統,並非只有丹田修行一種,還有很多其餘的道。三千大道,殊途同歸,一法通而萬法通,這些不用太過於計較。
另外,我不是還有淺藍伱嗎?
時空鎖魂塔已經開啟,你作為匯聚因果和解封因果的存在,應該是會陪著我的吧?
當然,如果你覺得選擇我不合適,或者是覺得我沒有這種魄力和能力給予你更好的幫助,你換一個選擇也沒關係。
若是擔心我暴露秘密,可以抹除掉我的記憶,甚至是將我鎮壓、抹殺而保守秘密,都是可以的。”
“我這個人,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了。”
蘇離認真說道。
這並不是玩笑,而就是事實。
這恰恰也的確是此時蘇離的心中所想。
這樣的話,讓諸葛淺藍再次有些唏噓。
她同樣語氣堅定,道:“不,我不會針對你,更不會離開。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困苦,我都不會離開。
至少在這一方世界,我會盡全力的守護著你——只不過,有時候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方面,也希望你可以理解。”
蘇離道:“我當然是可以理解的,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考慮,這一點我一直都會去做。”
蘇離說著,又道:“只是這樣,很可能將來時空鎖魂塔的因果,我都未必有能力幫你解決。”
諸葛淺藍想了想,隨即釋然一笑,道:“既然然此,那也不需要計較什麼了,也不需要擔心什麼了,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
蘇離笑道:“你的笑容很好看,所以,這也的確是我的態度,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能很快就過去了。
所以,不讓自己留下遺憾就好。
現在,我活著,我存在,那麼就只會讓自己不再遺憾。
而目前不讓我遺憾的事情,其實也就是看一看這世間的花開花落了。”
諸葛淺藍聞言,心也有所觸動,隨即道:“好,那我——陪你一起看花開花落。”
蘇離道:“好。”
說著,蘇離朝著諸葛淺藍伸出了手。
諸葛淺藍沒有猶豫,同樣伸出了手,然後她鮮美的手,被蘇離牽在了手中。
下一刻,諸葛淺藍的身影於現實之中顯化了出來。
如幽魂一樣存在,如遊魂一樣虛弱,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
“蘇大師,很開心這一世可以與你相伴。”
諸葛淺藍輕聲道。
蘇離笑道:“我也很開心。”
諸葛淺藍道:“你的傷勢好些了麼?”
蘇離苦笑道:“丹田沒了,修為也沒了,如普通人一般吧。可能身體比普通人還要差一點點,但是也沒關係。
肉身罷了。”
諸葛淺藍道:“若這個世界的諸多因果沒有多大異常變化的話,倒是有個地方很不錯,我帶你去看看?那裡的風景很好,環境很是美麗,如仙境一般,也很適合休養。”
蘇離道:“那是什麼地方呢?”
諸葛淺藍道:“杜鵑谷。”
蘇離道:“杜鵑谷?這……烏璃鎮有杜鵑谷這樣的地方嗎?在我記憶之中,好像從來不曾見過。”
諸葛淺藍道:“烏璃鎮的確沒有,巫月城也沒有,但是在巫月城和月冥城之間,卻有一片天機荒原。
在天機荒原的盡頭,有一處特殊的領域,名為烈焰荒域。
烈焰荒域之中,有一處石碑,名為蒼古石碑。
石碑上,有一處特殊的入口,從那個入口進去,就可以進入杜鵑谷了。”
諸葛淺藍說著,又仔細的看了看殞寂古廟的結構,又仔細的看了看殞寂古廟之外的天地,隨即說出了這樣的話。
蘇離若有所思,道:“那個美麗的地方,是秘境嗎?杜鵑谷……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呢。”
諸葛淺藍牽著蘇離的手,柔聲道:“是啊,的確是非常悅耳動聽,一如杜鵑的聲音那樣動聽。”
說著,諸葛淺藍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杜鵑谷盛產杜鵑花,杜鵑花是一種很特別的花。
這其中,有一道花靈已經化靈了,曾經名為杜鵑。
杜,就是木與土的那個‘杜’,也是杜宇的姓氏。
鵑……
鵑是——”
鵑是什麼?諸葛淺藍說了兩次,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因為她在此時也發現,杜鵑花、杜鵑谷這些,似乎和某些不太好的因果牽扯上了。
是以,她心中莫名的一慌。
但她很快還是恢復了鎮定。
“鵑就是杜鵑花的鵑,形容美麗、美好吧……”
諸葛淺藍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後才道:“杜鵑谷——其實還有個名字,名為‘花月谷’。
花月谷中,有特殊的花月天池,天池中有生命靈泉,對於你的身體有很好的調養作用。
那裡沒什麼危險,我帶你去看看。”
諸葛淺藍輕聲道。
她的聲音很溫柔。
和蘇離牽手之後,她似乎徹底的放下了內心的焦灼,全身心的準備伺候蘇離。
蘇離握了握諸葛淺藍冰冷而溫柔纖美的手,柔聲道:“若是不會讓你為難,那我是願意去的。可若是讓你為難或者是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就不要去了。
不然我的確會很生氣。”
諸葛淺藍連忙道:“不會的。”
蘇離點了點頭,隨即隨同諸葛淺藍一起前往所謂的花月谷。
接下來,蘇離和諸葛淺藍跋山涉水,穿過了天機荒原之後,終於來到了烈焰荒域。
在這裡,他遇到了一個名為‘諸葛青塵’的守界之人。
守護著烈焰荒域的諸葛青塵靜靜的盤坐在烈焰荒域中心區域的石碑前,阻攔著任何生命入侵石碑。
只不過,當蘇離出現的時候,他微微有些錯愕。
“施主請回吧。”
諸葛青塵開口勸阻,雙手合十。
作為一個道士,他竟是一副和尚的做派,這讓蘇離也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他卻只是搖了搖頭,道:“諸葛大師,我只是借路而已,還希望大師不要阻攔。”
蘇離的態度同樣很是溫和,並沒有因為諸葛青塵的阻攔而有什麼不友好的舉動。
諸葛青塵則是凝視著蘇離很久,才輕聲開口道:“施主印堂發黑,看樣子已經是被遊魂纏繞上了,這顯然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施主不介意的話,青塵可以幫施主出手,以解決遊魂上身的禍患。”
蘇離輕輕一笑,道:“是否印堂發黑,是否有幽魂上身,其實都沒有關係。
只因我的存在本身也並無實在的價值,斷不會有什麼遊魂要利用我什麼。
更遑論,這一點我還是有些認知的。
在我的記憶深處裡,似乎有那麼一個古老的傳說故事,那是一條白蛇報恩的故事。
只是可惜,她的夫君卻寧可相信一個名為‘法海’的和尚也不相信他朝夕相處的妻子,以至於殘害了他的妻子。”
諸葛青塵聞言,嘴角頓時抽了抽,表情頓時也精彩了起來。
不過他也只是苦笑了一聲,道:“既然施主都這麼說了,青塵……倒是也無可辯駁,想來施主雖然印堂發黑,但是卻並沒有臉色發青,也沒有頭上發綠,所以……青塵就不阻攔了。”
蘇離:“……”
蘇離很想說——你頭上才發綠,你全家頭上都綠。
只是,這莫名的想罵人的衝動來源於何處呢?
他可是一個文明人啊。
這真是他媽的太奇怪了。
蘇離心中嘀咕,卻還是面帶儒雅的微笑,然後走向了那蒼古的石碑。
而諸葛青塵還是主動的讓開了。
不僅主動的讓開,他還嘗試著去打開石碑上的空間點。
只是,這空間點準備開啟的時候,其石碑上,另外一道空間點有了鬆動的痕跡。
那一刻,諸葛青塵的臉色也不由微微一變。
“雪螟古廟要破封了,裡面的狐妖要出世了……”
諸葛青塵心中有些不安,隨即想要開口去提醒蘇離,只是他還沒開口,蘇離的身影已經化作流光,攜帶著那一隻無形的神秘幽魂消失了。
“唉,這幽魂,無色無形,卻蘊含著特殊的清香氣息,多半是一隻特殊的女幽魂。
這是還依然要和‘倩女幽魂’的因果糾纏嗎?”
“我諸葛青塵現在是在壁畫中呢?還是在自我的意識虛幻幻想之中呢?還是在哪裡?”
“我又到底是誰?誰又到底是我?”
“我是在畫畫,在作畫還是畫中的我在作畫,抑或者是畫中的我在冥想?”
“我諸葛青塵,完全迷失了。”
“誰又能救贖我?”
“誰能告訴我,這裡是真,還是虛?是記憶,還是幻想?”
“我又該如何脫離出去?”
“以我的道而言,以我天命之子的命格而言,死反而是一種奢望,求生而不得,求死而不能……”
許久之後,諸葛青塵也不由長長嘆息了一聲,隨後,他又靜靜的坐在蒼古石碑前,默默的看著石碑發呆。
而進入了石碑之中的蘇離,卻並沒有出現在雪螟古廟之中。
他出現的地方是一片冥海。
冥海的水很黑,看起來卻很清澈。
這並不相互矛盾。
冥海上,海水一片平靜,如死海一樣,沒有任何漣漪。
風也吹不起一絲皺紋。
這時候,幽冥海中,出現了一隻黑暗冰漓。
黑暗冰漓是龍的分支的一種,卻還算不上是龍。
“有緣人,你來了。”
黑暗冰漓的巨大龍頭伸出水面,高達十餘丈。
它居高臨下的看了蘇離一眼,隨即俯下身體,輕聲道:“上來吧。”
蘇離道:“這位黑龍道友,這是為何?”
蘇離這麼稱呼,但是卻只是說‘道友’而不是前輩。
似乎,這其中蘊含著一些不太好的因果。
黑暗冰龍聽到蘇離的稱呼,多多少少有些不滿,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它大大的雙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眼蘇離,眼中有些不屑,但是卻又有著許多的忌憚。
似乎想要出手,卻還是忍住了。
片刻之後,它還是道:“此地能來,皆是有緣者,可參與彼岸,也可遨遊整個冥海。”
蘇離道:“這個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想前往花月谷看看風景而已,當然,如果那裡有什麼不方便的話,不去也沒事。一切隨緣吧,不強求的。”
蘇離說著,還微微抱拳,以表示感謝。
黑暗冰漓見狀,倒是態度立刻緩和了下來。
無論蘇離多麼可恨,抑或者說多麼的讓它本能的敵視,但是蘇離的態度的確是很好,而且抱拳示意,算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這似乎讓它很是樂不思蜀,覺得倍兒有面子。
“奇怪,這不就是個廢物凡人嗎?我這是怎麼了?”
黑暗冰漓回過神來,也有些怪異。
不過它也沒有多想。
“若是想去花月谷,倒是也沒問題,既然來了,有機緣,當然是機緣者稱心如意才好。
只不過,前往花月谷,要進入水龍捲之地,那裡相當危險,甚至有生命危機。”
蘇離略微沉吟,心中詢問道諸葛淺藍道:“淺藍,有危險的話,你會有危險嗎?”
諸葛淺藍聞言,道:“我沒事,這裡屬於類似於幽冥之地的環境,我作為幽魂體,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的。這危險是對於你而言——蘇大師你怎麼不在乎你自己的危險呢?”
蘇離道:“我沒所謂的了,自斬之後,我就一直是這般心態。所以,你沒事的話就好。
想來我也不至於出事的,它不是說了,我是有機緣者。
若是真出事了,就將我埋葬在花月谷,這樣也挺好的。
臨死之前,有淺藍你相伴,倒是也沒什麼遺憾。”
蘇離的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傳音還很溫柔。
但,諸葛淺藍還是從中聆聽到了一些莫名的孤獨之意。
她的內心忍不住的一顫,有些莫名的難受感生出。
“不會的,我會守護好你的,不離不棄至死不渝的那種。”
諸葛淺藍回應的聲音格外堅定。
蘇離笑了笑,輕輕握著的幽魂體諸葛淺藍的手更緊了一些。
隨後,他輕身飛出,落在了黑暗冰龍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