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行月 作品

第 60 章 南泗之境十二





一滴一滴,斷了線般。




她根本擦不乾淨他的眼淚。




他就專注看著她,那雙眼睛裡淌滿了淚水,隨著他無聲落淚,她的心也好似被揪緊了一般。




雲念急了,慌亂撐起上半身拿衣袖為他擦淚。




“你別哭了,你別哭了,我難受……我也想哭……”




她太過睏倦,可他這般哭著她根本沒辦法去睡覺。




“師弟,你別哭,誰欺負你了?”




可他不應聲。




她愈發湊近他,因為側躺著仰身的動作,本就寬大的中衣領口敞開滑下,露出冷白的肌膚和圓肩,以及隱約的一角小衣。




紅痣掩蓋不住。




她越急,那顆痣顏色越來越淺。




謝卿禮愣愣望著那顆變色的痣。




它變淺了。




他以為這輩子永遠看不到它變化。




“師姐……”




“嗚嗚你別哭了,你哭的我心疼……我也想哭……”




大顆的眼淚又從她的眼眶落下,他下意識去接她的眼淚,滾燙的淚水喚回了他的意識。




心尖蔓延上一股難言的滋味,洶湧澎湃淹沒了他。




眼淚是溫熱的,他的心是狂跳的。




狂喜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他欺身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師姐,你喜歡我是不是,你如我一般。”




“你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師姐?”




她有些懵,還在哭兮兮為他擦眼淚:“嗚嗚你別哭啊,我好睏,你哭的話我睡不著……”




他單膝跪上榻,高大的身軀將她牢牢箍在懷中,遮蔽了唯一的燭光,雲念本就模糊的視線越發不清晰。




他吻去她的淚水,一貫冷靜的人在這一刻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語調急切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姐,師姐你喜歡我。”




不喜歡他的話同心痣根本不可能變色。




可她反應不過來,滿腦子都是他方才哭的模樣。




他在這時候壓上來,一手墊在她的腦下,一手捧著她的臉頰,少年的唇冰涼壓上,一股腦衝破關卡觸碰到香.津。




清淡的竹香混合在唇.齒間、鼻息間,絲絲縷縷無法逃離。




雲念很困,完全抵抗不住那點藥勁。




但唇瓣被勾.住,想要躲避的柔軟也被他纏緊,急切的吞.咽和低沉的喘.息在耳邊迴繞,動聽到她一朝拋棄了所有的理智,心甘情願化身紂王。




少年的衣領被人揪住,又無助鬆開下滑環住了他的腰身。




他的身上好香,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氣息,太過乾淨純粹,成了謝卿禮的形容詞。




好像這世間只有他一個人有這種體香。




陣地不知何時轉移到了頸間,又滑向圓肩最終落在那顆痣上,並未再往下走,也並未再有別的動作。




同心痣被他細細吻著,雲念越發困了,與他十指相扣。




她側首看去,他的手背青筋突.起,手腕間紅繩規規矩矩戴著,靈火珠裡的火焰還在跳躍,一跳一跳的讓她越發懵。




他從始至終沒有去解她的中衣,只沿著散開的衣領細細密密流連忘返。




少年離開又覆上了她的唇。




雲念很困,困得不行。




像是八輩子沒睡過覺一樣,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般困。




但他在親她。




在睡覺和與他親親之中,困鬼想也不想選了後者。




她喜歡和他親親。




他好香,哪裡都香。




銀線順著下頜淌下,又被他擦去,轉而又扣向腦後壓迫困鬼仰頭,直到她的唇瓣沒了知覺,她忍不住推了推他。




他順從起身,也知曉自己今晚過分了。




少年居高臨下望著懷中的人,她未施粉黛烏髮披散,冷白的臉通紅,烏黑的眼眸水亮,連帶著下頜都印上了些痕跡,細細密密延伸向下。




是他留下的。




“謝卿禮,我要睡—




—唔!()”




他又覆了上來。




來回幾次後她徹底沒了力氣,任由他親了大半晌。




直到最後困鬼一臉麻木,少年靨足放過她。




雲念捂著嘴哭:你是朕的妲己嗎,要來勾引朕,想要朕亡國??()?[()”




少年悶笑幾聲,翻身脫鞋躺在她身側,將她摟進懷裡。




“嗯,只勾引師姐。”




雲念側過身縮在他懷中,頗為自覺地抱住他的腰身:“我要睡覺了……我好睏,我怎麼這麼困啊……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謝卿禮沒應聲,掌心貼在她身後為她輸送靈力。




迷迭香的藥力不好解,她恐怕要睡上許久。




她縮在他的懷中,謝卿禮脫去外衫只著中衣,並未蓋被子,隔著被子將她摟進懷中。




其實很冷,這個天氣不蓋被子又加之他的體溫低,但他怕凍到她。




他身上太冷了。




“師姐。”




她很困,幾乎要墜入夢鄉,卻還是下意識回答:“……嗯?”




“你喜歡我,你自己知道嗎?”




困鬼反駁:“……我沒說喜歡你。”




“嗯,嘴沒說。”少年的下頜抵在她的頭頂,眼眸彎成月牙,“心說了。”




她的心說了喜歡他。




同心痣替她轉達了。




有同心痣,她永遠走不了。




只要同心痣變了色,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師姐。”




“……你好煩。”




“師姐明天醒來會生氣嗎?”




“……會,因為你吵我睡覺了。”




“嗯,我的錯,那師姐明天打我。”




“……好,打死你。”




她睡熟了。




謝卿禮將她抱著他腰身的手塞進薄被,連人帶被箍在懷中。




“師姐,我會對你負責的,這輩子就守著你一人過。”




他知道自己今晚衝動了,本來滿心的絕望與悲痛,可看到同心痣變色的那一刻,巨大的歡喜將所有理智擊垮。




或許她的喜歡還沒到愛那一步,也遠不及他的心意,但即使只是一點也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他不是在乎世俗的人,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殺戮道蠶食他的人性,若不是道心還未破碎,他早已入了魔。




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想留下的人也會想盡辦法緊緊攥在掌心。




同心痣也好,之前的次次引誘與今晚的強勢也罷。




他都不會後悔。




“師姐,睡吧。”




少年垂首,輕輕啄了啄她的唇瓣。




她睡的無知無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




柴行知淋著雨回到了小院。




雀翎早已睡熟,她對他毫無防備,他出來之前便點了她的穴位。




他看著自己滿身的雨水,沉默著去了隔間清洗。




()青年烏髮半溼,墨色中衣襯得臉色慘白,暖熱身體後才敢上榻摟住她。




她背對著他,柴行知將她的穴位點開。




他抱著她想了許久,這張臉在心裡放了幾百年,他對她太過喜歡,願意為了她赴湯蹈火去死,願意為了她永遠留在這座城。




雀翎在他的心裡是美豔的,外表看著冷酷,實際心腸軟的不行,在南泗城這一千多年來是她在守護這座城。




他與她成婚那日,她哭的梨花帶雨,他連洞房都沒入小心抱著她哄了一晚,也不知她為何會哭。




原來是這樣嗎?




他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甚至可能相愛。




而他瘋了,忘記了她,忘記了所有人。




她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才想辦法救回來他。




他對她而言是不是拖累呢?




一個千年大妖,世上僅剩的一隻玄龜,壽命無限長的妖卻愛上了他一個大乘期修士。




她被浮煞門拿捏,是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阿翎。”




他低聲喚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