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 229 章 房相揚言滅滿門

什麼是注經權?()




《禮記》曰:禮不下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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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另外一層含義,便是庶人之上的階層,吃飯睡覺,一言一行,都要遵循禮。




自周朝起,維護階級統治最基本的工作就是“禮”。士人有士人的禮,大夫有大夫的禮,諸侯有諸侯的禮,天子有天子的禮。




春秋戰國禮樂崩壞,到漢朝重新平定天下時,也重新塑造了“禮”。




這“禮”不單單指禮儀,還包含了思想、文化等方方面面,籠統來說,可以算是當世的“規範”。




當世家掌握了注經權後,學識壟斷反倒是小事,庶族有了足夠的錢財,也能換得學識。




但“禮”的解釋權掌握在他們手中,不僅是學識的評價標準,連士人一言一行的“規矩”都掌握在他們手中,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完美的士人”。非世家門閥的士人想要獲得較高的評價,必須通過他們的認可。




魏晉南北朝時,他們捫蝨而談是清貴,爛醉如泥是清貴,只知清談是清貴,吃多了五石散滿大街裸|奔那也是狂士風範。




你說這不符合孔孟荀子的教導,他搬出黃老莊周,但一說起學問,他們又個個都是儒經大家。




這件事換到後院裡,便是世家女子頭上戴絹花,小家碧玉的女子頭上戴珠釵,自然是世家女子清雅;換作世家女子頭戴珠釵,小家碧玉頭戴絹花,便是小家碧玉寒酸;就算二者都戴絹花,那就是小家碧玉對世家女子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注經權”在他們手中,他們說什麼都是對的。哪怕皇帝說不對,世人也認為是世家說得對,皇帝應該遵循“先賢”的規矩。




李世民對房喬和杜如晦侃侃而談:“一個強大的王朝必須有一個強大的朝堂,一個說一不二的皇帝。皇帝可以主動聽從勸諫,但不能被任何人鉗制。”




李玄霸頻頻點頭:“這就是君主專|制,中央集權。”




不同的時代需要不同的政策,在如今,正是封建制度發展的黃金時期,最適合現在生產力的生產關係就是君主專|制,中央集權。




直到君主專|制中央集權發展到頂峰的時候,也是封建制度即將滅亡的時候。




現在大唐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綻放封建時代的光和熱,造就封建時代最璀璨的輝煌。




然後,輝煌之後就是灰燼,灰燼極盡昇華,迸發出新的火光,誕生出全新的璀璨輝煌。




下個時代的人自會做下個時代該做的事。他們立足當下,需要的是將當下能做的事盡善盡美。




歷史中的李淵李世民父子二人也搶奪過注經權。




唐太宗興儒學,建立弘文館、史館、司經局等機構,命令大儒編纂勘校書籍;擴建國子監,設“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六學;命令全國官員積極舉薦士子參與科舉考試,並試圖深化李淵當初的“投牒自舉”的政策。




科舉考試並非一朝一夕形成。隋文帝建立分科考試,是改革




()了兩漢時的察舉制。




兩漢被舉薦的孝廉入京後要經過考試才能授官,隋文帝將考試規範化,分科取士,是為“科舉()”。但隋朝時的科舉?[(()”不允許士子投牒自舉,必須由五品以上官員舉薦,才有資格參加考試。而且隋文帝時考試時間也不固定,實際內核仍舊是察舉制。




李淵當皇帝后,不僅設立“常科”考試,每年固定考核人才,還在武德五年允許士人向各自州縣官員“投牒自舉”。




“常科考試”加“投牒自舉”,才是後世科舉的雛形。




不過李淵當時所下的“投牒自舉”的命令,仍舊是讓士子先去獲得各自州縣地方官員的舉薦。唐太宗試圖讓“投牒自舉”擴展到士子直接參與科舉考試,被魏徵勸了回去。




《舊唐書》曰,“(唐太宗):‘致治之術,在於得賢。今公等不知人,朕又不能遍識,日月其逝,而人遠矣。吾將使人自舉,可乎?’而魏徵以為長澆競,又止。”




哪怕魏徵自己也是寒門士子,也認為讓士子直接參與考試,會讓社會風氣變得浮躁,助長自吹自擂之風,必須通過官員的舉薦。




這一點在後世人看來一頭霧水。為什麼向官員推薦自己就不是浮躁,直接參與官府的考試就是浮躁?




但這在當時就是如此。無論是兩漢還是魏晉,士子都要先拜到官僚門下,得到官僚舉薦才能考試。這樣的行為在魏晉南北朝得到鞏固,只有通過世家舉薦的人才能做官。




舉薦的官員就是“舉主”,被舉薦的士子是“舉主”的“故吏”,“故吏”對“舉主”有“道德”上的從屬關係,這種政治制度又稱“二元君主制”。




歷史中呂布沒有認義父,但殺丁原後名聲爛透。這就是因為丁原是呂布“舉主”,呂布是丁原“故吏”。




深化推廣“投牒自舉”顯然是加強中央集權的重要手段,但唐太宗的優點是聽勸,又有個不足之處是太聽勸,手下文武百官都說“投牒自舉”不好,他就放棄了。




李玄霸侃侃而談:“所以唐太宗一生雖然推廣儒學,但在科舉制度建設上並無突破,甚至還有停滯倒退的跡象。”




還不是唐太宗的李世民道:“這都是魏玄成的錯。”




兄弟二人說著說著正事,就開始胡亂迫害忠良。




房喬和杜如晦則眉頭緊鎖,艱難消化李世民和李玄霸的“胡侃”。




他們知道世家“注經”,但聽李世民和李玄霸細緻講述何為“注經權”前,卻從未想到“注經權”會囊括整個社會的制度規範。




他們也認為“投牒自舉”不可取,但聽李世民和李玄霸嘲笑另一個世界的唐太宗時,才恍然“向朝堂自舉是浮躁,向官員自舉就不是浮躁”這件事似乎道理不通。




至於李世民和李玄霸認為“君主專|制”比“君主垂拱而治”更合適,他們即使現在所做的事都是維護李世民的“專|制”,但這與先賢不同的話,也讓他們難以立刻接受。




杜如晦按著額頭道:“如果天下皆由君主一力承擔,若




()有一個無能君主該如何是好?”




李世民嘆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