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 170 章 忌憚的和忽視的





李世民和李玄霸手中的兵力和太原差不多,他們是唐國公一半的力量。李淵倉促起兵,就等於讓分開的兩支軍隊,一支冒進,一支完全沒有得到命令。就算裴寂不知兵,也明白仗絕對不能這麼打。




李淵愁眉緊鎖:“我不是縱容他,我只是在養傷。我養傷時大事小事都交給大郎……唉,如果二郎在我身邊,我何至於如此。大郎還是缺少磨礪,才會被鄭家說動。”




裴寂道:“說到大郎,這件事陛下也要好好考慮。這儲君的位置,你真的要給大郎嗎?雖然大郎是嫡長,但爭奪天下肯定是二郎出力最多,他的聲望絕對是大郎壓不下的。”




李淵道:“我已經想好了。嫡長繼承不能改,否則將來皇位繼承必起爭端。天下這麼大,我給二郎實封,讓他成為諸侯。前後週一共八百年,前後漢不過四百年,且漢也有分封諸王。大郎居中,二郎二郎五郎拱衛中央,大唐才長久。”




裴寂:“……分封諸侯?!”




李淵點頭。




裴寂思索之後,不確定道:“好像也行。”




但他不確定李二郎當了這個諸侯,會不會在摯友李淵死掉後起兵謀反。




裴寂相信李淵也絕對思考了這件事,但以他對李淵的瞭解,摯友肯定是知道兄弟鬩牆的事難以更改,所以只是想把這件事延後,延到他看不到的那一日爆發,這樣他就不用為這件事傷心了。




李淵一片慈父之心,雖然意在逃避,裴寂也不好再戳李淵的痛處。




裴寂道:“李二郎現在肯定很艱難。他不能為你提供太多幫助,也不能公開反隋,你不要責怪他。”




李淵苦笑:“我怎麼會責怪他們?我還擔心他們責怪我。”




裴寂道:“你帶傷起兵,現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他們的來信都是心疼擔憂你,怎麼會責怪你。”




他們只會越發憎恨李建成。裴寂在心裡補充。




李建成在拉攏討好裴寂。




鄭家留了些族人在滎陽守著房屋田產,嫡系基本都逃到了太原。




瓦崗寨賊帥有大志向,只讓豪強交稅,沒有奪走他們的家產,所以鄭家不需要全部撤走。




嫡系帶來了許多財物,這些財物都用




於李建成在李淵麾下拓展勢力。()




裴寂不知道李淵是因為慈父之心還是為帝之道,總之為了讓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勢力達成平衡,李淵默許了這件事。




▉想看木蘭竹寫的《李世民為弟弟心聲頭疼中》第 170 章 忌憚的和忽視的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裴寂是李淵的摯友和心腹,李建成自然也贈送給裴寂大筆錢財。




裴寂收了錢財讓李建成安心,但心裡對李建成還是很有怨言。




天下還未定就開始爭權奪利扯後腿,李建成的格局實在不堪為君。




其實李建成“嫡長”的身份在李淵成為皇帝之後,並不能給李世民造成太大的壓制。成為皇帝之後,雖說會立嫡長,若太子無能也可以立賢,反正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但李世民麾下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甚至比現在的唐國公李淵還強大。




裴寂知道,這才是李淵絕對不會讓李世民成為太子的原因。




李淵說試探薛舉是不相信薛舉,但裴寂太瞭解李淵了。李淵即使能理解李二郎的處境,但他真的沒有忌憚李二郎嗎?




裴寂畢竟還是站在李淵這邊的,所以他心中嘆息也只是嘆息而已。




他不會站在李建成這邊,也不會投向李世民,頂多兩不相幫,等結局塵埃落定時再站位。




醫師給喝醉了的薛舉紮了幾針,又熬了醒酒藥,艱難地給薛舉灌了下去,才吩咐僕從照顧好薛舉,自己離開。




當屋內空無一人時,薛舉睜開了眼,不屑地哼了一聲。




怪不得主公和軍師警惕唐國公,唐國公對主公和軍師真的完全不慈。




薛舉的耳力極佳,李淵和裴寂以為他喝醉了,沒有壓低聲音。他都聽到了。




李淵和裴寂還是在乎主公的,知道主公有多厲害。




但他們的談話中,沒有出現李五郎君就罷了,居然連軍師也未曾提起。




薛舉知道應該不是李淵完全忘記了這個兒子,而是李淵和裴寂都仍舊輕視病弱的軍師。




魏晉之後,“軍師”的職位被世家佔據,幾乎不能再發揮出任何用處,所以“謀主”的作用也就減弱了。




現在說起李密是楊玄感謀主,但李密本身也是將領。所以出謀劃策者本身也是猛將,才是真正的“高端謀士”。




大隋繼承自北朝,北朝的勳貴是胡漢混雜,他們更重視武力。如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想要對將領指手畫腳,只會被鄙夷。




薛舉原本也是這樣,只認為李世民身邊的“謀主”“軍師”頂多是個管後勤的,其在外的聲望大多是蹭李世民的。




現在他當然已經反省多次。




軍師確實不能打,但他練兵領兵都完全沒問題。




看看雁門郡那一仗有多華麗。主公見人就吹噓,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但在李淵和他的下屬眼中,大概和他以前一樣,對軍師多有偏見。




薛舉想起軍師的囑託,不屑的神情變成了譏諷。




怪不得軍師讓自己不要提及他,儘可能減弱他的存在感。哪怕把李五郎君抬出來,也不要說他的事。如




()果唐國公府有人問起來,薛舉就說自己是常在前線的猛將,與軍師不熟悉。




薛舉對李玄霸可熟悉了。李玄霸可是一直隨軍,負責殿後大軍的。




“他們肯定會忌憚和防備主公,但他們不會防備軍師。僅憑這一點,他們就註定失敗。”




薛舉伸了個懶腰,這次舒舒服服真的睡了。




薛舉在太原待了幾日,正準備離開時,洛陽專門派了使臣來太原見李淵,削了李淵的爵位。




薛舉混在李淵的將領中,看著李淵面沉如水,李建成暴跳如雷,差點笑出來。




小皇帝怎麼會突然想起給主君、軍師封郡王?這一看就是軍師的手筆。




薛舉很聰明,見微知著,與李玄霸相處了一段時間,就已經完全瞭解了李玄霸的風格。




主公做事都是堂堂正正,就算是陰謀也顯得正大光明(李玄霸:明明是粗暴,以力破之。)。但軍師就陰得很,有時候還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只要對方損失的比自己多,就是自己贏了,完全不在乎什麼貴族的臉面。




這一手很明顯是軍師的作風。就算封王不成功,大隋朝廷肯定也會因為這件事想起來,還沒把李淵的爵位給削了呢。




兩軍交戰,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會斬來使,並不給對方面子。但李淵畢竟是大隋勳貴,他麾下也有許多大隋勳貴,所以再生氣也只能給了洛陽來使面子,把使者驅趕出了太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