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 116 章 太宗黑畢生事業





但“全局掛”不會。




李玄霸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就像是開了“全局視野”。




他知道同時代有多少國家,這些國家彼此之間有什麼摩擦,將來這些國家會遇見什麼大事;他也知道地球是圓的,知道地球上有哪些重要的山川河流;他還知道全球一些大的天災到來的大略時間和影響範圍,能提前做出謀劃。




所以他確定自己能說服西突厥可汗出兵,幫二哥騷擾東突厥。




李玄霸結束了一段模擬,又完善了會談細節後,腦袋放空,將胡思亂想當做休息。




說起二哥餓得哇哇哭,李玄霸想起歷史中的秦王李世民的出河東一戰。




李世民的征戰生涯只看結局,打的全是碾壓局。李玄霸為了當太宗黑細扒每一條史料,把秦王李世民所有“大局面碾壓局”下的危機四伏如履薄冰都捋了出來,才能成為“太宗黑”營銷號的扛把子。




比如大眾認可的李世民的軍事巔峰是“一戰擒雙王”,其實“一戰擒雙王”只是李世民表面上最高光的時刻。




若論對唐朝影響最大的一戰,其實是李世民奉命東出,擊




敗劉武周。




公元619年,劉武周接受宋金剛建議,以太原為跳板圖謀天下。




李元吉丟下守城將士和官吏,連夜悄悄帶妻妾棄太原逃走;太常少卿李仲文、左衛大將軍姜寶誼,被劉武周的將領黃子英擊敗;右僕射裴寂全軍覆沒,隻身逃走。




大唐河東之地幾乎盡失,精銳也喪失大半。李淵發佈手詔,“賊勢如此,難與爭鋒,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而已()”。




那時河右之地、巴蜀之地都有割據勢力。大唐都被劉武周打得準備放棄逐鹿中原,準備龜縮狹小的關中,當最為弱小的割據勢力之一了。




史書為了避尊者諱,沒有對此事進行過多評價,對河東之戰的描寫也不太多。但從手詔就能看出,大唐踩在了統一王朝()”和“割據勢力”的分界線上。




關鍵時刻,鎮守長春宮的李世民上奏,“太原王業所基,國之根本,河東殷實,京邑所資。若舉而棄之,臣竊憤恨。願假精兵三萬,必能平殄武周,克復汾、晉”。




他請求李淵借給他三萬精兵,派他東出河東。




李淵同意,將關中之兵交給李世民率領。李世民東出河東,擊敗劉武周,大唐這才保住了統一天下的資本。




李玄霸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臉上泛起不知道是譏笑還是苦笑。




長春宮處於河東去往關中的關隘之處。




近一年的時間,秦王李世民坐鎮長春宮,眼睜睜地看著大唐河東之地盡失,卻沒有得到李淵讓他領兵的詔令。




大唐軍隊遭遇了一連串“全軍覆沒”,最後李世民能討來的只有“三萬精兵”。




這竟然已經是李淵在關中竭盡全力為他籌集的所有精兵了。




李淵眼睜睜看著大唐連連敗退,也不肯派李世民領兵,。那時他已經忌憚李世民了吧。




在這件事後,李淵才重新“起用”李世民。李世民才有後來南征北戰的功績。




在李世民出河東時,李淵親自來長春宮送行,給足了李世民風光。




但是隻有送行這個“風光”。




大唐當時已經岌岌可危,不僅糧草支援不足,也無法保障糧道通暢。




李世民要徵河東,只能帶著這支大唐最後的精兵,自己到河東征糧。




在奠定勝局那一戰,李世民三天未卸甲,兩日未進食,每日追擊二百餘里,只留了一隻羊在關鍵一戰前與眾將士一起分食,鼓舞士氣。




河間郡公劉弘基拉著李世民的馬勸說,“深入不已,不愛身乎”?




李世民回答,“吾竭忠徇國,豈顧身乎”。




李玄霸想著歷史中唐太宗說的這句話,深吸了一口塞北的涼氣,才冷靜下來。




後世李世民一生中有許多有趣的小段子,比如到張難堡時守軍不敢開門,李世民脫下頭盔說“是我”,堡內守軍這才喜極而泣地開門迎接。




但很少人知道,這個小段子後面還有一句話,“左右告以王不食,獻濁酒、脫粟飯”。









()世民在和全軍分食了那隻羊後又是許久沒進食,一直到了張難堡,才吃到一頓濁酒糙粟的飽飯。




唐太宗,小秦|王,他身上最“蘇”的點大概是如此——自己練兵,自己打仗,自己搞後勤籌糧,自己做完所有的事。




可就算李世民的精力無限,他也不可能同一時間,做不同的事。




所以當為了不貽誤戰機,他沒時間籌糧的時候就餓著,沒時間養傷的時候就熬著。




然後,他就這樣餓著傷著熬著,將地和兵都已經快敗光,馬上就要離開逐鹿天下舞臺的大唐,重新拉回逐鹿天下的舞臺上,並給後世人留下一個“這是不值一提的碾壓局”的印象。




那可真是太蘇了,蘇得李玄霸牙癢癢。




李玄霸很慶幸自己只是一個“太宗黑”。




一個正常將領正常打仗的時候,都不會吃這些苦。除了李世民之外的大唐將領打仗的時候,也很少吃這些苦。




但李世民總是在“力挽狂瀾”時才被派出來,後勤充足的順風局用不上這位大唐最強的軍事將帥。所以他打仗時後勤供應艱難,友軍也無法支援,才只能這麼熬。




“美強慘”最蘇不過。唐太宗如果不吃這些苦,只剩下“美強”沒有“慘”,大概以後世的評價就不夠“蘇”了。




若自己能做到,簡直是“太宗黑”的巔峰時刻,自己可太驕傲了。




李玄霸暗自想。




為了完成“太宗黑”的終極使命,自己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時間太過倉促,需要抓緊。




因為衛懷王李玄霸,隋大業十年,公元614年逝世,享年十六虛歲。




現在已經是大業九年,公元613年十一月了。




李玄霸不知道明年自己會不會病逝。畢竟病逝這種死法,在醫療資源極其匱乏的古代真的只能聽天由命。




母親病逝是感染疫病,不去涿郡就好了;自己病逝是先天體弱,這是出生就註定的病因,想抗爭都無從下手。




只能聽天由命了。




所以自己要趁著還活著的時候,多在“太宗黑”的事業上努力才行啊。




李玄霸胡思亂想一通,將“李世民河東之戰”的細節仔細回憶了一遍,才繼續在腦海裡模擬這次的出使。




就算自己熬不過死劫,二哥也絕不會再幾天幾夜不吃飯不合眼的廝殺。




房喬、杜如晦、長孫無忌、魏徵、薛收都提前只認二哥為主,把父親丟一邊去了;孃親還在河東之地經營了那麼多“義莊”。




就是沒有大唐支援,二哥也絕對不會再自己一邊打仗一邊愁全軍上下吃什麼。




哪來的傻逼君王讓將領打仗還不提供糧草?二哥不是你兒子,早就譁變謀反了,父親!




“阿嚏!”




李淵揉了揉鼻子,拿著詔書愁眉苦臉。




“郎君,陛下命你成為山西和河東慰撫使是好事,為何愁眉苦臉?”竇夫人疑惑道。




李淵嘆氣:“太子被斥責,與太子同守洛陽的我




卻被拜為右驍衛將軍,領山西和河東慰撫使、太原留守,我總懷疑陛下是在給我設下陷阱。”()




竇夫人想了想,道:陛下忌憚太子,不願意給太子論功。但洛陽防守一戰總要給人論功,陛下才將所有功勞都給了郎君,破格提拔郎君。始畢可汗繼位後,對大隋逐漸傲慢。陛下命郎君擔任慰撫使,應當是想讓郎君防備始畢可汗,可能不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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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道:“或許是吧。唉,不過我還是低調些為好。”




竇夫人道:“郎君只要深居簡出,再多收受賄賂,換成鷹犬駿馬送給陛下,陛下應當就不會忌憚郎君。”




李淵頷首:“為夫也是這麼想。”




李淵又嘆了口氣,道:“我鎮守一方,二郎也鎮守一方,陛下應當不會讓一家父子各自鎮守一地。我是不是該讓二郎主動上書辭去官職?”




竇夫人眼眸微微閃爍,道:“二郎剛立下大功。大隋如今能振奮人心的事很少,二郎此番大勝讓陛下心中很是寬慰。現在提議提免了二郎的官,反而會讓陛下難做。不如請求陛下命二郎乘勝剿滅吐谷渾殘部,等盡了全功後,再將二郎三郎調到郎君身邊為將。”




竇夫人笑道:“郎君身為慰撫大使,麾下當有虎賁郎將虎牙郎將效力。尋常勳貴人家中,父子兄弟也有許多同為將軍和郎將者。”




李淵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夫人說得對。唉,我過於戰戰兢兢了。我這就上書。”




竇夫人待李淵離開後,嘆了口氣,趕緊悄悄寫信,讓人迅速送往張掖。




以二郎三郎的本事,河右之地可能已經快入囊中了,可不能被郎君耽誤。




自己只能拖延,要如何破局,還得讓二郎三郎自己想辦法。




竇夫人又嘆了口氣,分外頭疼。




李淵覲見楊廣時,楊廣果然如竇夫人所料,不僅沒有誇讚李淵識相,反而很煩李淵給他找麻煩。




楊廣私下對近臣道:“那李淵有什麼本事?不過是憑藉門蔭和朕對他的信任才升任將軍。只是在疲軟的賊寇手中守下一座堅固的東都城,換誰都行。李二郎以八百騎破西海郡,才是大隋真正的將軍。唉,可惜李淵是李二郎的父親,朕不好越過李淵單獨獎賞李二郎。”




裴世矩道:“唐國公擔任太原留守,不過是繼續守城而已。李二郎是陛下派往西域征伐和震懾有不臣之心的蠻夷的將領。大隋常有父兄在朝中為官,將領率兵出征的事。唐國公此舉過於謹慎了。”




蘇威皺眉:“陛下,不能將李二郎召回!中原民賊四起,楊玄感叛亂也還未平定。西域蠻夷無信,說不定會趁機生亂!”




宇文述雖是個擅長奉承的貪官,但也是知兵的老將。




他也贊同道:“陛下,吐谷渾殘部是小事。始畢可汗對大隋逐漸傲慢,李二郎在河右之地,還能防備始畢可汗。陛下不僅不該召回李二郎,還該直接任命李二郎為行軍大將,乘勝追擊,奪回河源郡等被吐谷渾殘部佔領之地,以免吐谷渾殘部和始畢可汗勾結。”




虞世基恭敬




()道:“陛下,唐國公向來對李二郎、李三郎不慈。自己剛升了官,就想把李二郎李三郎的官職免了,以免壓過李建成這個唐國公世子。這次應當也是如此,倒是和什麼謹慎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