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 87 章 千里姻緣傻雕牽

屋外還在吵鬧。




宇文珠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窗口,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往外探望。




外面亂作一團,人越聚越多。




這麼多人,好像不危險?




宇文珠再早熟,也有少女活潑的心性。




她抑制不住好奇心,打開門:“發生什麼事了?”




“哎喲,我的小娘子呀,趕緊進去!那是獵鷹!會傷人!”乳母趕緊攔住宇文珠。




宇文珠仰頭,一隻大鳥蹲在屋簷上,腦袋左歪右歪,不像是獵鷹,倒像是貓頭鷹。




宇文珠的視線落在大鳥的脖子上。




大鳥脖子上的長羽毛連絲綢圍脖都擋不住,很帥氣地披在胸口和背上,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微的金光。




宇文珠雙手捂住嘴:“金雕?……這圍脖,烏鏑?!”




大鳥胸前垂著的方巾一角上,大大的“烏鏑”二字十分顯眼。




烏鏑展開翅膀:“啾啾!”




他從屋頂上滑翔下來,落在了宇文珠的面前。




“小娘子,快跑!”乳母擋在宇文珠面前,其他奴僕舉起手中的長棍對準了烏鏑。




宇文珠忙道:“等等!不要傷它!是我認識的人……金雕!”




乳母驚訝回頭:“什麼金雕?小娘子認識?”




宇文珠從乳母身後探出小腦袋:“烏鏑,你是來送信的嗎?”




她從書本中讀到過獵鷹送信的故事。祖父說獵鷹只受獵鷹人控制,若離開獵鷹人太遠就會逃走,雖然有極小的概率可以訓練送信,耗費的精力得不償失,所以基本只出現在故事中。




但李三郎養的烏鏑很聰明,說不定已經被訓練得會送信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烏鏑聽到宇文珠的話,眨了眨眼睛,一張鳥臉,居然做出了一個生動的迷惘表情。




乳母道:“這畜生聽不懂……啊!它好凶!”




烏鏑眼睛一橫,作勢要啄人。




奴僕又緊張起來,手中的長棍再次握緊。




這時拿著刀和弓箭的護衛也跑了過來。




宇文珠焦急道:“烏鏑,你是烏鏑吧?你是為三郎……我是說,李三郎,李、李玄霸,你的主人送信嗎?”




烏鏑眼睛睜圓,然後搖頭。




宇文珠:“……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乳母驚呼:“畜生鳥居然聽得懂人話!”




烏鏑憤怒:“啾啾啾!啾啾啾!”




乳母趕緊道:“我是說你怎麼兇我,你居然聽得懂我罵你?我錯了,你不是畜生,你是聰明鳥,聰明……金雕對吧?這名字真富貴,好金雕,別生氣了,我等會兒L從廚房裡給你拿肉賠罪。”




烏鏑眯起雕眼睛:“啾啾,啾啾啾。”




乳母再次驚呼:“它是在說,讓我別騙它嗎?天啦,我居然能聽懂畜……金雕的話!”




“怎麼回事?哪來的畜生鳥!”膀大腰圓的護衛




總管挽著弓走來。




烏鏑氣得跳腳:“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它展開翅膀使勁撲騰,就像是一個人指著人罵。




宇文珠一手捂著嘴笑,一手攔住護衛大伯:“辛阿伯,不是畜生,是李三郎養的金雕,名為烏鏑。它應該是來送信的。”




烏鏑一邊罵一邊搖頭。




宇文珠問道:“不是送信?那是來做什麼?”




烏鏑罵得更加厲害,連剛來的護衛都從一連串鳥語聽出了激烈的髒話錯覺。




宇文珠苦笑:“我聽不懂呀。三郎沒讓你帶什麼東西來嗎?”




烏鏑繼續搖頭,繼續“啾啾啾”。




辛伯道:“李三郎君的雕?難道是迷路了。”




烏鏑不屑:“啾!”屁!




辛伯:“……我怎麼覺得他在罵我?”




乳母第一次見到一隻彷彿精怪的大鳥。因為是自家小娘子的未來郎君養的鳥,所以她沒有害怕,反而愛屋及烏喜歡得緊。




她笑道:“把李三郎君請來不就知道了?”




烏鏑:“……”




眾人非常明顯地從烏鏑那張不大的鳥臉上,看出了“鳥臉一僵”的神情。




宇文珠試探地問道:“你是自己偷偷來的?”




烏鏑:“……”




這次眾人居然從鳥臉上看出了“心虛”的神情。




辛伯震驚:“這鳥成精了嗎?”




宇文珠趕緊道:“當然沒有。只是它是李三郎孵出來的,從小精心教導,比旁的鳥聰明許多。沒有成精,辛伯別亂說。”




宇文珠看見烏鏑十分通人性的模樣,大著膽子從乳母身後走出來,轉身擋在烏鏑面前,眉頭微皺,提高聲音:“今日之事,不可對外胡說。若誰對外傳一字,我就把他交由祖父祖母打發出去!”




“打發什麼?”宇文弼在老妻的攙扶下走來,“聽說家裡來了一隻作亂的鳥?”




宇文珠道:“祖父,不是作亂的鳥,是李三郎的金雕烏鏑。”




宇文弼疑惑:“烏鏑?”




烏鏑從宇文珠身後走出來,翅膀微微拱起,彷彿像頑童叉腰似的。




它仰著頭:“啾啾!”




宇文弼帶著病氣的臉上浮現微笑:“真是神奇的金雕。既然是三郎的金雕,去請三郎過來,問問他怎麼回事。”




烏鏑臉上又出現心虛的神情,但很快,它的雕目重新變得堅定銳利。




我又沒做錯!媽來了,還會誇我!




李玄霸出門的時候,烏鏑就在空中盤旋,早就記住了李玄霸出行的路線。




有時候李玄霸在老師家讀書的時候,烏鏑就偷偷藏在屋頂或者樹頂打盹。




它可不是來玩的,而是來保護媽的。




所以李玄霸情緒低落時,烏鏑聰明的鳥腦袋就發覺,是這個老頭讓李玄霸難過。




本來它聽了李玄霸的話,很低調地隱藏自己。




但李玄霸持續許多日情緒沒




有好轉,烏鏑這幼稚的暴脾氣就忍不住了。()




金雕的心眼出了名的小,有仇必報。它畢竟又還是個小孩,腦容量也不大,哪懂什麼隱忍和危險,這就來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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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它好歹還記得李玄霸對宇文弼恭敬的模樣,沒有做得太過。




而且李世民早就告誡過它很多次,沒有他和李玄霸的命令不準傷人。所以烏鏑只是發脾氣折騰草木和瓦片。




“還真和三郎說的一樣,像個頑童似的。”宇文弼絲毫沒有害怕烏鏑尖銳的嘴尖和爪尖。




他鎮定地走到金雕面前伸出了手。




老妻拉住宇文弼:“小心他啄你!”




宇文弼道:“它若要啄人,早就啄了。”




說罷,他的手按在了烏鏑的鳥頭上。




烏鏑被宇文弼的大手壓得腦袋一垂。




在眾人心驚膽戰中,烏鏑只是使勁甩頭,甩開了宇文弼的手,然後嫌棄地往宇文珠身後藏。




宇文珠心頭一跳,嘴角不由上翹。




宇文弼一愣,失笑道:“三郎大概給你寫了許多烏鏑的事。烏鏑就交給你照顧了。還不快去把三郎叫來。”




辛伯道:“我親自去吧。”




他掃了周圍人一眼:“小娘子說的話你們都記住。”




宇文弼對老妻道:“勞煩你把家裡的僕人都聚在一起好好叮囑。”




老妻笑著抱怨:“都鬧得這麼大了,一一叮囑還真麻煩。等三郎來,你一定要好好說說他。”




宇文弼道:“好。”




他掃了一眼狼藉的庭院:“就別收拾了,讓三郎自己過來看。”




宇文弼猶豫後,做出了決定。




草原人都說金雕是雪山的精靈,是神靈的使者。今天金雕沒有李玄霸的命令卻自己過來,或許是上天預示著什麼吧。




如果這金雕是李玄霸叫來的,那也證明李玄霸後悔了。




老妻去叮囑家裡的僕人,宇文珠扶住祖父的手。




宇文弼道:“珠兒L,你想見李三郎嗎?”




宇文珠看到烏鏑而雀躍的神情瞬間變得黯淡:“他不想。”




宇文弼平靜道:“我只問你想不想。三郎是真的病弱,即使你再面臨一次和安兒L一樣的分別,你也要見他嗎?”




宇文珠微微一愣,問道:“李三郎生病了?”他是生病才不來見自己,不是嫌棄自己?




宇文弼道:“現在沒有。”




宇文珠猶豫了一會兒L,咬了一下下嘴唇,抑制住心中的羞澀:“我總歸是要嫁給他。我去換身丫鬟穿的衣服!”




宇文弼腳步一頓,低頭疑惑:“為何?”




宇文珠將小臉往旁邊一側,露出緋紅的耳根:“他不見我,我見他。”




宇文弼思索了一會兒L,才明白孫女的意思。他無奈地笑道:“好。”




烏鏑歪頭。




雖然它很多話都聽不懂,聽懂了也不知道這群人在說什麼。但它有強烈的直覺,面前這人




()能呵止其他人對它動手,一定是這裡的首領,跟著她總沒錯。




它邁開兩條鳥腿,仰著鳥腦袋,大搖大擺地跟在宇文珠身側走,引得周圍僕人紛紛側目。




“它飛著撲人的模樣很帥,怎麼走路的模樣鬼鬼祟祟的?”




“收聲!它聽得懂,小心啄你!而且它是雕,不是鬼鬼祟祟,是鳥鳥祟祟!”




“不是雕雕祟祟嗎?”




烏鏑的腦袋仰得更高了。




聽,他們都在誇我!




宇文弼和宇文珠注意到烏鏑的神情,都忍不住笑了。




宇文珠頑皮道:“祖父,既然烏鏑聽得懂人話,是不是也該教它讀書?免得聽不懂別人罵它。”




宇文弼忍笑道:“等三郎來了,你和他說。”




宇文珠將臉往旁邊一側,不說話了。




宇文弼看著孫女這模樣,心裡又是嘆息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