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抬走和抬回來

 
大慈樹王不會。

 
祂會在思索之後,承認這是命運的巧合安排,並且告訴自己,這隻能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不是,那就意味著有一個人從奧羅巴斯兵敗之前就開始安排這位海祇大御神的命運,這個真相在告誡著祂不該窺視任何和大蛇有關的秘密,這對祂和須彌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這涉及到了更有趣的一幕,有關命運的安排,常規意義上很好理解,比如奧羅巴斯的結局是被雷神斬首,祂自己當然不可能在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這個結局,但打了淵下宮的任務的玩家們如果回到了事情發生之前,當然是知道這條大蛇的最終結局的,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安排。

 
伱不知道自己的結局,但命運寫好了劇本,你就在這個劇本上,按照它的安排走近自己的死線。

 
而另外一種不太常規的命運安排,是你看到了某種結局之後,你覺得並不有趣,於是你百般努力最後讓一個故事不完美的結局變成了你期待的樣子,完美地迴避掉了你看到的第一個結局。

 
還是大蛇,如果祂早點知道看了那本書的代價是自己的死,祂完全可以直接下令摧毀日月前事,同時自己遁入深海頭都不回,遠程操控自己的巫女和信徒去做這件事情,知道這本書的相關知識完全被摧毀再次返回,這也算是規避了命運的原本安排。

 
當然按照宿命論來說,祂八成還會再某個角落遇到某個人,然後知道日月前事的內容重新被宣判死刑——散兵試過了,祂可以僥倖地修改一個人的命運,但世界會讓整個故事迴歸到原本的走向,可以沒有散兵,但雷電五傳這些人照舊得死,因為在原本的劇本中,祂們就已經死了。但這就太無聊了,宿命論是天生把一個人的努力和不努力全部形容成了命運的安排,這讓整個故事都顯得無趣單調。

 
而這就是羅摩和大慈樹王的衝突。

 
羅摩真的就是個這樣無趣的人。

 
穿越和系統這兩重Buff讓祂對於命運和位於命運之上的神明帶著某種特殊的頑固看法,祂不放棄努力,卻也不會否認一切自有定數。

 
當然,祂還是會為了不好的結局衝鋒,因為不喜歡。

 
樹王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傾向,不排除祂也是個這樣的人,反正羅摩看不出來。

 
祂沒辦法看穿一個知道自己一切選擇的人究竟是帶著面具還是面具之下藏著面具,這超過了祂的能力,但大慈樹王表現出來的樣子並不如羅摩一樣頑固。

 
“世界樹肯定是特殊的。”

 
羅摩猶豫了片刻,還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幾乎所有的神話傳說之中,都有這樣一株接引天地的樹,它也許會被摧毀,但它的特殊性不容置疑。”

 
“而提瓦特的世界樹情況更為特殊,它支撐著整個世界,一旦受傷,傷勢就會反映在世界樹之上。”

 
“被它所選中的草之神一系,也必然有某種特殊的特質。”

 
草之神一系,或者說大慈樹王一系,基於對世界樹一類神話的尊重,羅摩一貫堅持大慈樹王一系和普通的魔神是不同的。

 
也許所有的七位執政,本質上都是與眾不同的。

 
比如巴巴託斯莫名其妙的勝利,比如雷電真能夠得到更上層的時間之執政的幫助,還有厄歌莉婭能夠竊取原始胎海水的力量·······這七位最初的勝利者,大概和普通的魔神確實是有本質上的不同,所以最後提瓦特剛好就形成了七之秩序。

 
所有的魔神都認為這是一場戰爭,但實際上每一個地區的參賽者裡面,都剛好有一個已經被內定了的神明,祂們是七元素下的新神,天空島秩序的臣子。

 
不過這樣的猜測本質上是沒有證據的,唯有納西妲和大慈樹王,祂們的特殊是最直接的證據。

 
納西妲是大慈樹王折下了世界樹上的純淨枝椏,而祂們兩個都擁有修改整個世界時間線的力量,這種特殊能力和魔神顯然是背道而馳的。

 
草元素力和這些能力基本上看不出來什麼關係,玩的是真正的花活。

 
羅摩認定了這個答案,所以在一個選擇之中,祂的答案也很明顯了。

 
“我不能夠捨棄納西妲分享而來的權能,哪怕它和阿佩普放開的道路有些衝突。”

 
羅摩沉默了。

 
祂對自己的答案也感到了難以理解。

 
順著自己的思路,祂在大慈樹王的特殊和阿佩普明顯更強的實力之間,最後選擇了特殊而非強大。

 
但按照羅摩一貫以來的認知,強大本身就是最特殊的特質,足夠強要比任何的花活都更加有趣。

 
思考和本能居然會產生衝突,而羅摩選擇了自己本能所傾向的一方。

 
“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野獸派。”羅摩嘆息了一聲,仍舊選擇了繼續嘗試。

 
多數時候羅摩習慣向現實投降,尤其是這種需要用命去嘗試的時候,祂基本上沒有倔強可言。

 
但眼下是夢境。

 
大慈樹王的夢境輪迴是真正的讓羅摩走完了一條道路之後,仍舊可以回過頭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