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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還給你





他之前不知道閻忌在搞什麼小動作,可等到召喚儀式開始的時候,那濃郁到如有實質的鬼氣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燭月找不到閻忌在哪兒,卻可以到鬼界去大鬧一番,逼著對方自己出現。




閻忌回去之後摸出了一隻木頭人,將其化作自己的模樣去外面跟燭月交涉,他本人則躲得非常隱蔽,絕對不會親自露面。




結果那木頭人剛剛說了一個“嗨”,就被燭月一揚手拍成了碎沫。




感應到一切的閻忌喉頭滾了滾,又派出一隻紙鶴去見燭月。




燭月看著那顫巍巍飛過來的千紙鶴,眉頭一皺,正要再毀掉它,卻聽見它說了一句:“你猜你最喜歡的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目光一沉,滿臉的殺意像刀一樣凌厲:“你做了什麼?”




閻忌隔得老遠,透過紙鶴得意地笑:“調虎離山四個字,沒聽說過嗎?”




燭月身側的手指猛然縮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敢動她,我讓你生不如死。”




“嘶,我本來也沒活著呀。”閻忌的語氣非常欠揍,“本來咱們相安無事,是你非要為了那麼個蠢女人來殺我,我總得想點辦法自保吧?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費那麼大的勁要去那個世界裡走一趟吧?呵……真是個愚蠢的老妖怪。”




燭月盯著那紙鶴,眼神銳利得像要把它瞬間點燃。




下一秒,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空中的藍月也不見了,只剩下哀嚎的鬼們還在抓撓著自己又癢又痛的白骨。




天堂鎮裡,關厭已經不在了。




附身在手鍊裡的男鬼離開的那一刻,就是她行動的號角。




一個月之前,閻忌讓男鬼帶給她一個好消息:能讓她恢復記憶的東西找到了,但那是暫時性的,使用之後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恢復所有缺失的記憶。




那是一杯藥水,關厭喝下之後,就因為突然闖入腦海的大量記憶而頭疼欲裂,直接昏迷了整整半天。




她想起了所有的經歷,也想起了失憶前跟燭月定下的賭約。




而且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贏的是她。




即使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她也只是因為忘了曾經的不愉快而沒再討厭他而已。




剩下的時間也足夠了,她和閻忌聯繫,優化了一下他的計劃,並添加了一部分,好讓自己能夠找回原來的身體。




等到那些記憶消失之後,閻忌再把商量好的一切重新告訴她一遍,就足夠了。




所以,召喚儀式進行中洩露出的濃郁鬼氣其實是他們故意的,就是要引起燭月的注意。




他能察覺到閻忌在幹什麼,卻沒辦法找到那個確切地址,於是肯定會用其他方式逼閻忌現身。




而唯一的方式,就是去對方管轄的鬼界。




於是,等他離開之後,確定鬼界已經發生混亂時,關厭便拿著閻忌給的道具離開天堂鎮躲了起來。




道具是一件雨衣,據說只要穿上它就能讓自己徹底“消失”,誰都無法找到,包括邪神。




所以,當燭月從鬼界趕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留在關厭身上的烙印忽然失效了。




那烙印是刻入靈魂的,即使她換了兩具身體,它卻永遠不會消失。哪怕是相隔了很多個世界,也一定能讓他準確找到。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好像……她已經死了一樣。




這個念頭讓他瞬間發了瘋,立刻返回鬼界去找閻忌。




閻忌沒有趁著他離開的時候逃走,還是利用紙鶴去見了燭月。




此時,燭月已經因為過於憤怒而出現異常變化,兩眼如血一般的紅,大片的黑紅色紋路佈滿慘白的面部,看起來非常恐怖。




接下來的計劃,是閻忌在幾番拉扯之後告訴他關厭在哪裡。而等他去找到的時候,關厭卻是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然後閻忌再提起是不是因為身體交換的緣故,令燭月主動將她的身體換回來。




然而,當燭月壓抑著怒火質問他人在哪裡的時候,閻忌卻說:“想知道她在哪兒?這很簡單,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




燭月渾身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連周圍的空氣都因此扭曲變形,淡淡的黃色光點不受控制地不斷從他身周冒出來,有的碰到了附近的物體,瞬間猶如炸彈般嘭的一聲將其轟得粉碎。




他也想這麼對閻忌,卻硬生生強忍著說:“還是那件事?我說過了,辦不到!”




“就算讓那個愚蠢的女人死掉,你也辦不到?”




與他的憤怒相比,閻忌卻顯得格外淡定,彷彿自己面對的不是危險的邪神,而是一個受他操控的傀儡。




燭月懸在虛空之中,圍繞在身邊的淡黃色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陰邪恐怖的氣息彷彿將空氣都凝固起來,形成了一縷縷危險的殺意。




可是他什麼也沒做,哪怕眼前只是一碰就能化為齏粉的紙鶴。




他盯著它,一字一句地說道:“辦不到。”




下一秒,他雙眼一眨,周圍的空間瞬間扭曲,時光倒流。




關厭在房間裡等待著男鬼給她信息,只要燭月去了鬼界,她就立刻躲起來。




希望一切進展順利吧……不出意外的話,就可以徹底擺脫這一切了。




但她剛剛這麼一想,意外就發生了。




臥室裡的溫度陡然下降,一股濃烈到令她當即打了個寒戰的邪氣毫無預兆地出現,恐怖的氣息讓她渾身冰涼,從心底裡冒出一陣無法壓抑的恐懼。




下一秒,關厭被人向後一拖,毫無防備地拉進了一個冰冷且強硬的懷抱。




她渾身一顫,隨即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再也無法動彈哪怕一根手指。




這不是被人控制住了的感覺,而是……在面對過於強大的威脅時,生理上產生的絕望和懼怕令她連動都動不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附近的一切,知道有一雙手臂從她身後纏繞過來,輕輕抱在她的腹部。冰冷的呼吸打在後頸上,像毒蛇在那裡蠕動一樣令人噁心。




這種感覺竟讓關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好像以前曾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她想不起來,現在也不是去回憶的時候。




她的身體在止不住地發顫,連呼吸的聲音都是抖動著的,想說點什麼,卻張不開口。




此時她唯有像雕像一般呆立不動,任由那個危險的生物緊緊抱著她,眼角餘光可以掃到他低垂在自己肩部的頭顱,卻看不清神色。




關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明明按照計劃,現在應該是燭月去了鬼界,而她趁機消失,再由閻忌引導他找到“昏迷不醒”的自己,並把身體換回來。




可燭月沒有去鬼界……等等,他的身體好像也在發抖?




她艱難地嚥了下唾沫,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不是錯覺,也許只是自己抖得太厲害,誤以為是他在顫抖而已。




“厭厭……”




脖子後面被燭月冰冷的呼吸吹了一下,她的寒毛根根豎立起來,剎那間,一段零碎的記憶襲上心頭。




曾經,在一個有著藍色月亮的地方,她懸浮在淡藍色的微光中,被燭月用同樣的姿勢抱著,也用盡了全力壓抑自己的恐懼,努力拖延時間想要阻止神降。




竟然想起來了……雖然只有那一點,但的確是想起來了。




關厭喉頭滾了滾,努力地想張口說話,可才張開嘴,就先哆哆嗦嗦的吸了一口氣。




幾秒之後,她感覺那種恐怖的氣息略微減弱了一點,好像燭月特意控制了一下,卻又沒有完全壓下。




好歹是有能說話的力氣了,她聲音喑啞的說了一聲:“你能不能放……”




想說能不能先放開她,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一股力量猛地將她朝後方拽去,下一刻“嘭”的一聲,兩人一起重重砸在地上。




因為燭月在她後面,她就摔在他身上,而他卻是結結實實地摔下去,甚至身上還有一個人的重量。




關厭更加疑惑了,不論他是個怎麼邪惡的生物,現在這狀況都有點過於奇怪了,好端端的,不至於自己虐自己吧?




好在這一摔讓他鬆開了手,她努力控制僵硬發抖的手腳,慢慢挪開身體,在地上滾了半圈,側著身體躺在地上,艱難地抬頭看他。




看到燭月那張臉的時候,關厭愣了一下。




因為之前他一直在用戚望淵的容貌,而現在卻露出了他自己的樣子,正是以前在晚宴上見過的那個模樣。




可他的臉上出現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紋路,眼睛紅得嚇人,彷彿電視劇裡走火入魔的大魔頭。




蒼白的皮膚幾乎像雪一樣,沒有任何一絲血色,恐怕連死人的膚色都沒這麼慘白。




他側躺在那裡,身體漸漸蜷縮起來,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雙眼卻從未從她臉上挪開,始終望著她。




骨節分明的手幾乎顫出殘影,還在努力向她伸過來,嘴唇開合好幾次,才發出一聲:“厭厭……”




他看起來虛弱極了,好像一隻即將死去的小狗,在最後一刻努力尋求著主人的安慰。




關厭有點懵,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