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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得見





……這個人肯定能活到最後,否則天理不容!




漸漸的輪到了關厭,她可沒有勇氣喝下那種東西,領到“聖水”後便端著它慢慢下了講臺,趁著鮑立等人還在忙碌,悄悄將水全倒在座椅之間的陰影裡。




喝完水的盲人們已經陸續離去,關厭沒有叫付知,獨自一人悄悄離開,打算去找找剛才那個男人。




事情進行得比想象得更加順利——宿舍樓下有一個單獨的水房,先回來的盲人們正在排隊打熱水,那個人也正在其中。




關厭就站在對方的必經之路等著他打完水,可在對方走過來的那一刻,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生生嚥了回去。




她突然想到,任務裡的那一句提示是“不要讓他們發現你看得見”,那麼這個“他們”,會不會連這些能看得見的人也算在其中呢?




雖說關厭很想知道有沒有跟自己相同情況的人,但既然想到了這種可能,就不能再冒險了。




回到宿舍後,她也提了水壺下樓打水,可等她排完隊再回去,付知都還沒回來。




不過她也沒興趣管這種閒事,自顧自兌了水去衛生間洗澡。




由於大家都是盲人,這棟宿舍樓裡連“燈”這種東西都不存在,所以烏漆嘛黑的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關厭摸黑洗了澡,心裡一邊想著自己現在真的和盲人沒差別,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怎麼明亮的月光無法照亮宿舍內部,地上到處都是雜物,她慢吞吞摸索著走向自己的床位,卻在即將靠近時,心裡猛地咯噔了一聲。




——藉著微弱的光亮,她清楚的看見,在她的床邊坐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看起來是個男人,悄然無聲的坐在那裡,整張臉完全隱匿在黑暗中,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此時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關厭喉頭滾動了一下。




她意識到,這因為意料之外而出現的短暫停頓,很可能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但一瞬間她便有了主意,乾脆將整個身體側向付知那張床,做出仔細傾聽的樣子,同時問道:“付知,你回來了嗎?”




等了幾秒,又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說完之後,才繼續往前走,慢慢的坐到自己床邊。




男人一動不動,像雕像一樣待在原處,與關厭的距離不到二十釐米。




一股難聞的汗臭味撲面而來。




她脫下鞋子,放好盲杖,側身縮到床上,拉開又髒又硬的被子蓋好,身子往下一縮,便閤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