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扇貓 作品

第102章





他配合道:“嗯,我也害羞。”




是夜,元洄依舊打地鋪。




阿姒走丟這兩日,他幾乎不曾歇息,如今她安然歸來,他身體雖鬆懈下來,神思仍緊繃著,許久不能入睡。




這讓元洄感到不妙。




剛翻了個身,聽到身後床榻上阿姒猛地一抖,驚呼:“你們別過來!”




元洄迅速起身到榻邊。




室內很昏暗,他看不到阿姒的神情,只能聽到她急促而凌亂的喘息。




“別怕,沒事了。”




他下意識緊握住她的手。




深受噩夢纏繞的女郎亦像抓住救命稻草,緊緊回握住他的手。




很快,阿姒醒來了。




她抓著他的手,躺在榻上平復過後,也還是沒鬆開他。元洄什麼也沒說,他不是會安慰人的人,能做的,只有順勢在她身側躺下,任由她握著他的手。




阿姒罕見地安靜。




她什麼也沒說,僅是緊握著元洄,如握了一把能給她勇氣的劍。




元洄以為她快要睡著時,她突地開口:“江回,你為何會來救我?”




元洄答得不假思索。




“你救過我,我們又是夫妻。”




這個回答似乎不能讓阿姒安心,她遲疑了會,又問他:“倘若這次綁走我的是很多很多人,你還會來麼?”




元洄緘默片刻。




他雖不會哄女子,但也不至於太遲鈍,知道她這樣問只是想求一個安心,他該一瞬也不猶豫篤定




地說“會”。




可同樣的,他也不會胡亂承諾。




因此元洄認真地思索,發覺倘若真的出現那種情況,他還是會陷入夢中那樣兩難的境地。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夢裡的自己——與其留在身邊,冒著護不住的風險,不如把她交給更強大的人。




可那只是個夢。




他收緊與阿姒交握的手。




“會。我既已經娶了你,又把你帶了走,便得對你負責。”




他知道這個答案恐怕無法讓阿姒徹底安心,但這是他現有能力範圍之內所能做到最大的誠意和努力。




他實在做不到誇大其詞。




阿姒輕道:“多謝你。”




這句道謝讓元洄的心揪起。




他的母親雖沒那麼深愛他的父親,但也從不會對他的父親道謝。他們是夫妻,父親護著母親天經地義。




而他和阿姒,也是夫妻。




可她如此小心翼翼。




想起在地窖那一夜,元洄轉過身,一隻手將阿姒攬入懷中。




阿姒沒想到他突然這樣,這次換成她渾身僵硬,舌頭都在打結:“你、你怎突然抱我!嚇我一跳……”




元洄壓下窘迫。




“抱著睡,你不是會更安心麼?”




阿姒怔了怔,突然明白他此舉是想安撫她,“噗嗤”地輕笑出聲。




她只是笑,什麼話也沒說。




元洄:“很好笑?”




他要鬆開她,卻被阿姒反手摟緊了,她又嗤嗤樂了會,掐斷笑道:“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夫君你這樣可愛?”




元洄:“……”




說得彷彿她是情場老手。




他沒奈何道:“睡吧。”




阿姒抬起手,在他面上摸索來摸索去,柔軟的指端定在他嘴角。




念在她白日受過驚,元洄忍下了她的所作所為:“不困麼?”




阿姒輕嘆:“睡不著。”




元洄沒回答。




他如今不敢隨意接她的話。




各自靜默稍許,阿姒突然極輕極輕地問他一句話,輕柔的餘音在暗夜裡宛若妖邪純真而惑人的囈語。




“夫君,我們……親親,好不好?”




元洄長睫猛地顫動。




他沒回答,不能回答她。




也不知如何答。




阿姒無可奈何地輕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餘音未落,她溫柔地吻上來。




元洄喉結急劇滾動。




雙唇相貼幾下後,他決定收回他適才的斷言。她只是偶爾會逗弄人,但絕非情場老手,縱使他不曾沾染情'愛,也知道情場老手不會這樣“啃”人。




心裡亂得要命。




元洄甚至忘了回應她。




阿姒在他唇上笨拙地輾轉幾下,始終不得其法,失去了嘗試的興趣。




她離開他的唇,又變回那個小心翼翼的少女,懊悔道:“抱、抱歉,我




……我適才一時情難自禁。()”




元洄還在失神之中。




他聽到了阿姒一如往常平靜的心跳,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她當真,是情難自禁?




還是有別的目的。




想逗弄他?




或者是他適才的回答讓她不安,她想借親密拉近二人的心?




元洄當即否決最後一個猜測。




她不是有心計的人。




排除這個念頭的短短几息間,周遭氣氛變得尷尬,阿姒原本平穩的心跳忽然變亂,清晰地傳入元洄耳際。




她似也察覺,想離開他。




元洄手隨心動,一把將她撈回。




你幹、幹嘛?v()”




她的聲線微微發顫。




循著聲音的源頭,元洄鬼使神差地俯身,輕輕吻住了她。




“唔……”




他也相當生澀,但學得比她快,很快便領悟此間精髓,一輕一重地輾轉,吻得懷裡的人身子慢慢發軟。




“張嘴。”




阿姒沒動,但元洄自己頂開了。




舌尖相觸,兩人都是猛地一顫,阿姒喉間溢出一聲低吟。




“別……”




太過了。




元洄鬆開她。




阿姒翻過身,背對著他躺著。




月色不知何時已映入,照在她纖細的、微微發顫的後背。




她蜷成一團。




看來是被他欺負狠了。




唇畔的觸感讓元洄心裡驀地軟下一片,隨之而來的,是內疚。




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失去理智。




“抱歉。”




阿姒伸手觸了下唇角,聲音縹緲得不像是她的:“我沒事……”




稍頓了會,她又說:“我們是夫妻,你不必抱歉啊,我只是,只是第一回親吻,有些不習慣。”




秋日的夜晚很涼,可元洄耳朵燙得要命,臉也熱乎乎的。




幸好是晚上,幸好她看不見。




兩人都沒再說話。




一夜糊里糊塗地過去,翌日晨起時,他們平靜如常。




兩個下屬瞧出不對。




“小主子,您和那女郎……不,您和少夫人,吵架了?”




元洄冷冷掃去一眼。




那兩人忙捂住嘴,找補道:“是屬下多嘴!小主子一心助王爺成就大業,怎麼會因為一個女子便亂了心神,不過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少年臉色卻更陰沉難看。




夜晚睡前,元洄照例打地鋪。




阿姒聽到聲響,訝道:“夫君,你今晚就不過來睡了麼?”




燭光把她澄明的眼映出點點星光,閃爍著希冀,瞧著有些可憐。元洄想起她昨夜做噩夢的事,收回已到嘴邊的拒絕,提步走到榻邊躺下來。




阿姒很小聲地籲出一口氣。




元洄誤解了她心思。




他對她伸出手:“要過來嗎?”




()阿姒訝異地“啊”了一聲,元洄在此刻意識到是自己無意間曲解了。




也許也是刻意的。




他慢慢收回手。




鼻尖撲來清新的幽香,回過神時,阿姒已滾到他懷中來,她腦袋枕著元洄的胳膊上,一頭烏髮搭下來,乍一看他臂彎像鋪了一層烏黑綢緞。




少年的拳頭緊了又松。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平靜下來。可低眉一看,心又亂了。燭光下,阿姒乖乖地閉眼,縮在他懷中比小貓兒還孱弱安靜,煞是惹人愛憐。




元洄忍不住低下頭。




嘴唇離她鼻尖還有一寸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




他居然,又想吻她。




原來,一切已不知不覺間失控。




耳邊迴響起今日兩位下屬的竊竊私語:“別亂說!小主子是最像王爺的,殺伐果斷,怎麼會沉溺於情愛?”




他當真如他們所說那樣堅定?




元洄陷入怔忪之中,他思索地看著阿姒,想從她的面龐上尋得答案。阿姒恰好睜開眼,二人猝不及防地“對視”。




她的眼眸很美。




即便失明,也仍舊叫人心顫。




元洄心裡糾纏的念頭在與她對望的時刻扭轉成了另一個——




情愛,真如他們所說那樣誤人?




那究竟是毒,還是糖。




“夫君?”




阿姒徵詢地喚他。




元洄迅速冷靜,聲線平穩。




“怎麼了。”




“你是,想要親吻麼?”




她睜著無辜的眼,話語也無辜,卻是元洄聽過最難答的一句。




答什麼?根本無需回答。




有個聲音在腦海裡如此說了。




元洄猛然收緊臂彎,把阿姒拖到身下,俯身吻了下去。




這一次沒有絲毫猶豫。




他直接纏住她舌端,洶湧而肆意地勾纏,抓住她不放。




撐在阿姒腦袋兩側的雙拳不斷收緊,手背青筋暴起,衣衫遮覆下的臂膀肩背逐漸現出薄肌的輪廓。




這一個吻極為漫長。




吻到最後,阿姒上氣不接下氣,只能用手輕捶他肩頭。




“唔,夫、夫……”




元洄慢慢鬆開她。




“怎麼了?”




阿姒睫毛溼漉漉的,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許久才勉強說出一句話來。




“我要、要斷氣了。”




元洄低低地笑了兩聲。




這是他第一次在阿姒面前笑出聲,對此,她卻惱然:“都是吻,你怎麼這麼熟練?氣息都沒亂!”




“我水性好,從小擅長憋氣。”




她微愣了愣。




元洄不解:“這話不對?”




阿姒恍惚地搖頭:“不是不對,是第一次聽到你主動閒聊。”




經她提醒,元洄這才意識到。




阿姒扯住他衣角:“哎?別停啊,夫君




你聲音這樣好聽,再與我聊會,我想聽聽更多關於你的事。”()




元洄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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