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書 作品

68.朦朧 為什麼要養別人的兒子?





一晃又過了兩個多月,進了五月裡頭,就沒有那麼冷了。




寧翹這裡害喜的症狀總算是好了許多。




這肚子跟吹氣球似的長大,她似乎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能吃能睡的,每日還吃得多,睡得更多,總是時不時的就犯困。




本來以為不害喜了,這日子也就能好過些,結果肚子裡揣著兩個,那真是要比懷著一個辛苦多了。




寧翹是沒生育過的,這前世今生都是頭一回,有時候瞧著自己的肚子,都覺得很大很辛苦。




她似乎還添了個毛病,格外怕冷些。




府裡別的地方四月裡就把炭爐等都撤下了,到了她這兒屋裡,五月才叫撤了地暖,不燒地暖了,也不再抱著手爐子了。




也是這會兒才把外頭的夾襖給換下來。換成對襟的小馬甲穿在兩層衣裳外頭,披風叫針線房送來好幾件,都是新做的,就預備著這時候要穿的。




寧翹懷疑,是肚子裡的這兩個把她身上的熱氣都給吸光了,她才覺得冷的。




早先烏喇嬤嬤和身邊的丫頭們是不許她多看書寫字的,寧翹就愛瞧瞧花草養精神的,可開春了人容易困,加上有孕,動不動就要睡覺。




身邊的人都怕她睡得太多了,哄著她多走動走動,也聽從府醫的吩咐,不叫寧翹一天睡得太多。




就為了這個,寧翹總覺得睡不飽睡不夠,脾氣好好的人,一天總是要鬧個一兩回,就為了不能睡覺睡個夠的事兒。




大下午的本來就容易犯困,還要被煙汀煙蘭盯著,寧翹想了個法子,把人都支走了,好不容易眯一會兒,就聽見好多腳步聲傳來。




寧翹條件反射的坐起來,她現在可怕被唸叨了,還是不要被人抓到得好。




瞧瞧地上的陽光底下的影子,好似又不是烏喇嬤嬤她們,似乎人還要更多些。




寧翹好奇轉頭,就望進了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中。




寧翹一愣,多爾袞?




她下意識的站起來,身體本能的行禮,心裡還在想,多爾袞回京了?




怎麼前兒信裡不告訴她的?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回來麼?




多爾袞兩個多月不見寧翹,幾乎有些認不出小丫頭的變化了。




可細看之下,還是他記憶中嬌美動人的模樣。




只是小臉更瘦,下巴更是尖尖的。腰身細瘦,肚子卻是很大,有了身孕之後,反而越發顯得嬌滴滴的楚楚可憐。




小臉白瓷似的看了叫人心疼。




多爾袞大步走上來,把人小心翼翼的扶住,不叫寧翹行禮了:“你有身子,就別行禮了。外頭還有風,跟爺進去吧。”




寧翹被多爾袞摟住身子,人還有點恍惚,這都多久沒親近了?




他這會兒在身邊,好似自己過的這兩個多月跟做夢似的。




“主子爺怎麼提前回來了?”寧翹問道,“主子爺,還走麼?”




多爾袞笑道:“緊趕慢趕的,差事忙完了,爺就回來了。爺想著回來見你,是騎馬回來的,就快些。那邊的差事快完了,也不必再去了。”




小心翼翼的溫柔扶著寧翹坐下,多爾袞輕輕隔著衣裳撫了撫寧翹的肚子,“一晃都有六個月了,爺走的時候,你還不曾顯懷呢。”




說是雙胎,多爾袞心裡是高興。這會兒見著人了,瞧著這丫頭嬌嬌嫩嫩的,卻有個這麼大的肚子,多爾袞心裡更多的就是心疼了。




信裡就知道她懷著身孕多麼不容易,吃不好睡不好的,這會兒真正瞧見了,臉上也是有些紅潤,但是總不如先前的,懷著兩個,到底是耗損的大了些。




寧翹一說又有點恍惚:“是啊,都六個月了。”




再有四個月,大約是八九月裡頭,中秋前後,這兩個孩子,就該出生了。




見慣了多爾袞的字,再見到多爾袞的人,總免不了有些心思在,可又不好總盯著多爾袞看,寧翹又覺得屋裡似乎比尋常人多些。




周得勝周衛倒是不在,外頭候著的。




她屋裡應當只有當值的兩個丫頭伺候著,可怎麼人這麼多?




寧翹這才後知後覺的看過去。




煙汀煙蘭後頭,站著好幾個人,瞧著倒是眼熟,只是寧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看著像是奶孃,又忘了是哪的奶孃。也不知是不是有孕後,記性就不大好了,人都說一孕傻三年,寧翹絕不信自己傻,但記性不好是有的。




都是睡不飽困的緣故。要是從前,必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還抱著個孩子。襁褓裡看不清樣貌,還是覺得眼熟。




正當寧翹覺得自己快琢磨出來的時候,聽見多爾袞在旁笑道:“那是三阿哥。爺特地叫人抱來的。就養在你這裡。”




寧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對啊,這是三阿哥。就是好幾個月不見了,這孩子長大了些,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養雲齋常用的襁褓也給換了,這樣沉悶的顏色,誰能想到這是原先的三阿哥呢?




倒是奶孃和身邊伺候的人沒換,難怪寧翹覺得眼熟。




可是,等等。




“主子爺說什麼?”寧翹看著多爾袞。




什麼叫特地抱來養在她這裡?




多爾袞道:“爺回府後,先去了一趟正院。原本爺就有這個打算的。只是沒在信上說明。三阿哥爺不打算放在正院給福晉養。先前是爺不在府上,不想驚動她,是以才沒有動作。如今爺回來了,爺只放心你這裡,就抱來給你養著。以後,就只當是你的兒子。”




這話就跟那冬日裡簷下的冰凌似的,一下子落在人的掌心,冷的成了冰水從掌心入了人心。




寧翹眼中的朦朧退去,眼神清明到倒映著多爾袞的身影:“主子爺,三阿哥是有生母的。他的生母,還好好的活著呢。”




她自己不能生嗎?她還懷著身孕呢。




有必要搶別人的兒子養著?




為什麼要養別人的兒子?




寧翹問多爾袞:“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是回不來了嗎?主子爺不是說,再過些時日,等戰事塵埃落定後,她就能安然回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