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書 作品

32.在意 我肚子疼





“是是是,主子爺息怒,奴才這就去!”周衛瘸著腿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也沒忘了看思敏思青一眼。




裡頭的動靜打起來,這兩個丫頭都聽見了,這會兒都顧不上恨周衛,都白著臉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了。




屋內,多爾袞冷著眉眼看向周得勝。




周得勝這身上冷汗立刻就下來了,一下子就跪下來,給自個兒求情的話也不敢說,從前捱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起來。




多爾袞是想把這狗奴才打一頓的,但周得勝一直跟著他在屋裡,並不知道外頭的事情,這會兒把人打了,一會兒誰來給他跑腿?




周衛一個人,幹不了前院所有的差事。




“滾出去把人都叫到院子裡,先跪著。”




多爾袞不自覺流露出睿親王的氣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周得勝,“你的這頓打,先記下。等收拾了他們,再來收拾你。”




周衛忙不迭的出去請人,結果到了一門口,正巧看見一群小丫頭回來,雪裡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鬧的什麼,雪太大,似乎是沒看見,又似乎是裝作沒看見似的,打打鬧鬧的到了寧侍妾跟前。




將她丫頭手上的食盒給撞翻了,還將寧侍妾撞到了雪地裡。




這雪下起來,前院門口自然是有人清掃的,可是速度沒有那麼快,雪太大,旁邊早就積雪起來了。




周衛看見,忙跑過去要去扶著寧翹起來。




也幸而剛安反應快,和兩個小太監在寧翹摔下去的時候撲過去用背墊了一下,否則寧翹就摔的更實了。




雪地裡一片狼藉,食盒翻了一地,什麼都不剩了。




寧翹瞧了瞧那些東西,想著,可惜了啊。沒讓多爾袞親眼瞧見。




這些小丫頭還嘻嘻哈哈的,見到周衛才嚇住了,一個個的縮在那裡站著,周衛知道這些小丫頭跑不了,直接就叫寧翹身邊的兩個小太監把人扭送到他師傅跟前了。




主子爺那麼著緊寧侍妾,這幾個小丫頭撞了人,必定是要被髮落了。




誰知道她們是不是受人指使呢?周衛這時候靈光得很,絕不肯放過任何和寧侍妾作對的人。




跟寧侍妾作對,那不就是跟主子爺作對麼?




“姑娘,您還能走麼?”周衛道,“主子爺請您進去。”




寧翹站起來後就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風雪之中,她攥緊了煙霞的手,紅著眼尾,含著一點疼出來的淚意道:“我恐怕,走不了。”




“我肚子疼。”




就這兩句話,把煙霞還有周衛兩個心臟都嚇得差點停了一拍。




寧翹摔下去的時候其實沒覺得怎麼樣的,底下墊著人,她又穿的很厚實,除了手腳有一點涼之外,其他的都還好。




結果反而是站起來之後,這肚子一下子就開始疼了。




寧翹道:“可能得麻煩周公公請府醫來看一看了。”




前院霎時兵荒馬亂起來。請府醫的請府醫,送人的送人,跪著請罪的跪著請罪。




這個疼還是有點熟悉的,到了溫暖的室內,被送到東梢間的暖榻上躺下來,寧翹覺得身上暖和起來後好了一點。




煙霞替她將有些溼了的大氅脫下來,立時就有人將從邀月堂取來的衣裳送過來,煙霞替寧翹換上,順便檢查身上是否有外傷,這些都是府醫不好做的。




寧翹摸了一手的血,喃喃道:“難怪肚子疼啊。”




煙霞還是不放心:“雖說姑娘是差不多這幾日。但好歹還是提前了幾日,這要是那一摔給摔出來的,可不能輕忽。奴才替姑娘拾掇好了,就請府醫進來瞧瞧。”




主僕兩個這裡還沒整理完,多爾袞大步就走了進來,他怕身上帶的冷意驚著了寧翹,就沒有靠近,結果一進來就看見了寧翹手上刺目的紅,一下子就擰緊了眉頭。




一腳又踹上了周衛:“怎麼回事!?”




那群狗奴才把小丫頭撞得這麼狠?




多爾袞散發出來的殺意和眼中的猩紅,令周得勝周衛兩個魂都沒了一半。




寧翹眨了眨眼,壓根就不用演的,她的眼睛紅紅的,受了委屈的眼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帶著哭腔喊了一聲:“主子爺。”




多爾袞也顧不得什麼冷不冷的,直接過來坐在暖榻上,把寧翹抱在懷裡安慰:“好了,本王都知道了。本王給你出氣。一個個的眼裡都沒了本王,本王將他們都處置了。”




近前看那血紅,多爾袞冷硬了這麼多年的心,一下子竟有些酸澀難受起來。




見了多少人的鮮血,見了多少人的生死,哪怕是親手殺人都能不動眉眼分毫的人,見了小丫頭手掌上的血跡,竟心悸的不忍再多看第一眼。




他的小丫頭嬌生慣養的,這麼怕吃苦,流了這麼多的血,這該有多疼啊?




府醫呢?怎麼還不來?




多爾袞怕嚇著寧翹,只狠狠瞪著周得勝和周衛。




煙霞忙將寧翹手上的血紅給擦淨了,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寧翹才抓著多爾袞的衣袖,滿腹委屈地道:“奴才見主子爺一面怎麼這麼難呀。”




多爾袞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細細的尖針刺了一下。




寧翹仰眸看了看多爾袞,這男人滿臉煞氣,眉眼鋒利的像是一把尖刀,那氣勢太過於駭人了,寧翹都看見周得勝和周衛兩個在發抖了。




連進來的府醫都顫抖著跪在那裡不敢說話不敢上前。




她手上都乾淨了,就用自己的手握住多爾袞的手,輕聲道:“奴才不是受傷了。是那一下摔著,可能是將月事提前了。究竟怎麼樣,還是要請府醫看一下的。”




“但主子爺不要擔心,奴才這個血,不是那種主子爺想的那樣的。”




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先說清楚的話,多爾袞可能真的會抽刀直接殺人的。




他不是後來那些少上戰場的王爺,他是奠定大清基礎的奠基人,幾乎就是在馬上征戰了半生,他手上沾滿了人命和鮮血。




可他看見了自己的血,眼中卻是那樣的痛惜。




寧翹就知道,多爾袞還是在意她的。




既然在意,那就什麼都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