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合 作品

026 平康坊

他的眼神李纈雲一望便知,是懷疑上了玉郎。

可昨夜閻羅王殺人時,玉郎分明被關在縣衙大牢裡。

李纈雲滿腹疑竇,想問個究竟,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與其直接問他,還是自己解謎更有趣。

“依我看,玉郎該向郎君道謝才是,若不是你說服曾寒山,他能免除牢獄之災?”李纈雲仔細戴好麂皮手套,颯然揚鞭,縱馬疾馳,“走,我帶你去平康坊,受玉郎一拜!”

沈微瀾望著馬背上鮮花般耀眼的人,寵溺一笑,策馬追上。

大唐繁華看長安,長安風流,盡在平康一坊。

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地,李纈雲跟著二哥不知來了多少回,玉郎就是她兩年前冶遊此地時,偶然結交的繩伎。

一行人馬進入坊中時,滿樓歌妓舞姬都從珠簾闌干後探出身來,爭睹食人花公主今日什麼打扮,身邊又伴著何人。

巧的是,李纈雲和沈微瀾在澧王府剛換過一身行頭,傾國名花倚玉樹,配上澧王的闊綽手筆,讓人飽足了眼福。

李纈雲一身鮮紅胡服,配七寶鎏金蹀躞帶,帷帽裝飾著明珠點翠,一副鮮花盛放之姿。

連坊中花魁都看得眼熱,悄聲嫉妒道:“都鬧出命案了,還打扮得那麼招搖,定是想勾住身旁那位郎君。”

“那是誰家公子呀,怎麼從沒在平康坊見過?”同伴看得目不轉睛,兩頰微紅,“簪纓世家的子弟我也見過不少,都沒這一身不凡氣度。”

此刻沈微瀾從頭到腳都是李寬所贈,一身白地團花紋蜀錦襴袍,藍田水蒼玉蹀躞帶,足蹬烏皮靴,騎著五花馬,清冷氣質偏又壓過這一身富貴,有如謫仙一般,神韻不可方物。

“去打聽一下,問得名姓,明日就去投紅箋結識。”花魁慫恿好友。

玉樓之下,照白拿沈微瀾打趣:“郎君打這條街上過,明日華陽觀要被紅箋淹沒了。”

沈微瀾雖然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火熱的目光,還是認為照白太誇張,搖頭笑道:“何至於此。”

“怎麼不至於?一群自命風流的俗物,最愛搶本公主的殘羹冷炙。”李纈雲冷笑。

這些年,只要是出現在她身邊的伴遊,都會被一群鶯鶯燕燕爭搶,凡是成功的,便能贏得花魁之名,好像這樣就是勝過了長安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