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106.景鬱暴怒

颶風只好跟著叫了一艘船,跟在他們後頭。




坐在小船裡,看著兩側岸邊的行人。




庭淵道:“你看這些百姓,他們想要的只是平凡簡單的生活,吃完飯和朋友出來河邊走走,湊個熱鬧。總說國泰民安國泰民安,這不就是國泰民安的體現嗎?”




伯景鬱點頭,岸邊兩側的行人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容。




“倒也不必過於憂心,事情慢慢處理,總能處理完,偶爾也要給自己鬆鬆弦,別總是緊繃著,會斷的。”




不遠處有一艘大船停靠在河邊,那邊圍滿了人。




庭淵問船家,“這前頭是有什麼活動,這麼熱鬧?”




船家看了一眼,笑著說:“這是蓮花坊的樂船,船上有來自各地的樂師舞師,唱曲,奏樂,跳舞,熱鬧非凡,每月會有那麼兩天在月船上表演曲目,今日正好他們公開表演,大家都來湊個熱鬧。”




“原來如此。”




庭淵:“那你找個地方停一停,我們也湊個熱鬧吧。”




“好嘞。”




船家找了個小碼頭旁停船,距離月船還有些距離,倒也能對船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衣蒙面的姑娘登臺,懷裡抱著琵琶。




手輕輕撥了一下琵琶弦,聲音傳出,周圍立刻便安靜了。




樂師朝圍觀人群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後便開始彈琵琶。




是庭淵從未聽過的曲子,卻能聽懂曲子裡的情緒。




時而洶湧澎湃,時而低沉婉轉,能夠讓人體會到曲中的意境。




一曲彈奏結束,周邊響起歡呼聲。




庭淵問船家,“這彈的是什麼曲子?”




船家說道:“這是西府軍出征曲。十年前西州起義,叛軍趁亂偷襲西府南部,大量屠殺從西州逃難過來的難民,用難民開路,逼迫西府南岸城防開城門放人,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朝廷的軍隊還未趕來馳援之前,一直是西府軍在前苦苦支撐,當時的西府剛剛經歷過天災,家家戶戶人都很艱難,西府的兒郎們在這種情況下與西州叛軍作戰,幾乎西府能上戰場的兒郎都去了戰場,留下的之後老弱婦孺,新婚的女子失去了丈夫,老婦人失去了兒子,我的哥哥也在那一年死在麗水河畔……”




庭淵陷入沉默。




伯景鬱亦是如此。




戰爭往往是殘酷的。




如今的安寧,是無數人用生命換來的。




船家道:“苦難都過去了,西府百姓如今安居樂業,新帝登基又免稅年,家家戶戶有餘糧,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幾十萬軍隊鎮守在西府邊境,西州的叛軍也被趕到南部大山裡,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戰事重啟,即便戰事重啟,我們西府的兒郎當年能前赴後繼地奔赴戰場,如今也能為了我們的親人奔向戰場,絕不會放一個叛軍越過邊境一步。”




庭淵道:“這筆血債遲早是要和他們討回來的。”




船家笑了笑,卻輕輕地搖頭,“叛軍是該死,可他們管控下的百姓卻是無辜的,西府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安寧,沒有人想要再重啟戰事,如今勝國的兵力遠勝十年前,當兵不僅能吃皇糧,還有豐厚的軍餉可以養活一家人,我想一直沒有再出兵前往西州剿滅叛軍,也是不想再讓各處陷入戰亂,西府的百姓是百姓,西州南部的百姓也是百姓。”




伯景鬱點頭,“說得非常好,確實不想再起戰亂,朝廷更希望他們能夠自己走出來主動歸化,不給他們提供糧食,就是為了逼迫他們走出來,也不想拿糧供養出一群餓狼,反撲西州和西府,朝廷也希望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將西州南部收回。”




船家道:“或許再過二十年,他們看我們其餘各處的百姓日子幸福美滿,心生豔羨,就能主動走出來。”




伯景鬱輕笑了一下,“或許是這樣,希望是這樣。”




回程的路上,伯景鬱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他與庭淵說:“這麼多年,我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起碼老百姓是真的發自內心地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




庭淵點頭:“那是自然。”




伯景鬱道:“其實收不收復西州南部,那都是我們勝國的領土,南部的百姓也是勝國的百姓,倘若他們還想反撲,我們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出兵不惜一切代價收復。”




“我明白。”




百姓們的日子才好過沒多久,戰亂後的傷痕剛剛被撫平,確實不適合再起戰事。




和七億多百姓的幸福生活比,叛軍佔據西州南部的山林也不那麼重要,南部部落的百姓隨著時間推移,想要過上好生活,自己就知道要往哪裡去。




兩人前腳回到客棧,後腳送信的驛吏便將信送到了墨山城驛站,驛站那邊將信轉送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