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102.內外勾連





州同作為一州二把手,權力確實夠大,位置僅次於知州和監州。




陸生年:“這我也不敢瞎說,但非要說誰知道這些,統管兩司的州同,以及知州,監州,都有資格知道這些。知州知事,知州幕僚,監州知事,監州幕僚,以及州同的知事都有機會知道這些。”




這些知事雖官職不高,卻是重要官員的得力幫手,這些信息傳遞也得經過他們的手。




陸生年回想當夜的事情,他道:“還有一件怪事,那夜我從假山出來不久後,在返回前廳宴席的迴廊上遇到了知州知事賀蘭筠,前腳那兩人剛走,他們又帶著斗篷,我沒看清楚他們的面容,因此不能確定是否其中就有賀蘭筠,出聲的那個人的聲音與賀蘭筠的聲音並不相同。”




“今年二月中旬,賀蘭筠就被人殺死在自己的院子裡,一切可能只是巧合……”




陸生年指了指張中諭說:“賀蘭筠的屍體還是他們司刑署負責收斂的。”




防風轉而看向張中諭,“賀蘭筠的屍體可有什麼怪異地方?”




張中諭搖頭,“仵作再三驗屍,他又頗得知州大人的賞識,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我對他的印象也還不錯,驗屍都是我在旁監督,不會出任何問題,確實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得知他前一天夜裡和江湖殺手林玉郎望江樓吃酒起了爭執,而這林玉郎拿手的兵器是弦月彎刀,與賀蘭筠脖子上的傷口吻合。”




弦月彎刀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刀,沒有刀背,分內彎和外彎,內彎與外彎都能使用,內彎殺人時類似鐮刀一樣收割人頭,又被冠名鐮刀彎刀。




“又恰巧有人看到案發時林玉郎出現在衙門附近,所以一致認為是他殺了賀蘭筠,懷疑賀蘭筠可能是惹到了江湖組織,具體他怎麼惹到江湖組織的也沒認知,至今林玉郎都還未被緝拿歸案。”




防風:“按這麼說,這賀蘭筠會不會是因為知道了什麼,被殺人滅口,你並不能確定當時傳遞消息的人就是賀蘭筠,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和你一樣,都是不小心誤入聽到不該聽的東西?”




“不排除這個可能。”




很多事情陸生年也不清楚。




他道:“或許如此。”




“我很確定中州一定有內鬼在將糧運的消息傳遞給西州,但我無法確定那個人是誰,他們如此神通廣大,我也不想招惹他們,所以即便我聽到這些,也沒有深入調查。”




陸生年屬於那種平日裡叫嚷聲最大,遇到事躲得最快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坦然地就將左右的事情全都抖摟出來,這樣很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風。




誰都不想突然之間死於非命。




他道:“賀蘭筠死後,我就更不敢將這事說出去,一直憋到了現在。”




防風:“你口中的賬本在哪裡,監州,還有其他幾位州同,以及州判,有哪些是參與其中的?還有那位紀平倉,可曾收取你們的賄賂。”




如今這紀平倉成了防風重點關注的對象,若這人真與西州叛軍有關,此時必須防著他。




“賬本都在我家。”陸生年道:“監州大人並未參與其中,他這個人心眼子多,嘴巴不嚴。”




防風: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




怎麼聽好像都是在說你自己吧。




張中諭:“……”




陸生年倒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監州這個人吧心眼子賊多,但是都些雞毛蒜皮的心眼子,夫人出身武將世家,身上是有軍功在的,根本瞧不上這些京州貴女,和內院這些夫人們的關係一點都不好,監州沒事也愛四處監察巡視,很招人討厭。”




那可不嘛……




張中諭不得不贊同這話。




許監州身為一州監察,一天小嘴叭叭,眼睛四處亂飄,整個人跟幽靈一樣到處亂竄,什麼都要管,什麼都要說,偏偏他權力還大得不得了,官員能否順利升職加俸祿,還取決於他的意見,他說不能升那就不能升,連知州沈塬輕易都不去招惹他,生怕他一封奏書整到天巡院或者是吏部,躲他就跟躲瘟神一樣,誰想沒事靠近他。




監州統領的監察署,抓的就是官員違紀違規,抓到了上報他是有年俸獎勵的。




所有和監察有關的職位,在任何地方都不討人喜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監察當炮點了。




被他抓到違紀扣年俸,一石一石地扣,年俸再多都遭不住扣。




從他的語氣中,防風都能感受到他的怨念。




看來這監察在哪裡都招人討厭。




防風問:“其他人呢?”




“和我們司戶署有關的都參與了。”




防風:“……”




這也就是說戶司相關的州同和州判全都參與了,蛇鼠一窩。




防風真的不知道查到最後,這中州官場還剩下幾個官員是清白的。




紀平倉也參與其中,稍微有那麼點奇怪。




防風道:“紀平倉可能與西州叛軍有關,又參與你們糧稅賄賂一事,他有這麼大的膽子嗎?”




想到紀平倉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將事情查個一清二楚,他查個鬼啊。




自己就參與其中,自己查自己,有點說不通。




防風問:“他是本身就知道此事,還是和張中諭一樣,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上了你們的賊船?”




要是沒記錯,這紀平倉出身北州,家裡也是軍戶出身,與西州的關聯就是他父親跟著當時的忠誠王一行人前往西州平亂,多年前北州暴/亂他家也是出力的那一個,他怎麼會和西州叛軍扯上關係?




紀家軍當年在西州平亂損失慘重,在北州一直有文哥武紀的說法,紀平倉是小時候騎馬跌落,傷了一隻胳膊,雖然日常不受影響,但是拿不起弓箭舞不了刀槍劍戟,無法入軍營,這才從武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