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21.雨夜命案

 外頭暴雨,夜色漆黑,四處除了雨聲還是雨聲。

 後院拴馬的地方漏雨嚴重,馬草全都打溼了,伯景鬱最是寶貝他這匹良駒,驚風同客棧小二商量,給踏雪換個乾淨的地方。

 小二也是覺得稀奇,頭一次見還要給馬安排乾淨屋子的。

 不過他做夥計多年,也是頭一次見通體雪白的馬,想來同行的公子並非凡人,他也依著驚風的意思,給馬換到了柴房裡。

 柴房裡堆的都是柴火,屋頂是瓦片,不漏雨,倒也能滿足驚風的要求。

 又去找了乾淨的馬草拿來餵馬。

 驚風原想上樓去陪在伯景鬱的身邊,誰知馬草遞給小二,小二餵馬馬不肯吃。

 驚風有些無奈,這匹馬伯景鬱過於愛惜,平日裡都是他們幾個近侍誰有空誰喂,這倒養成了它認人的毛病,莫說是餵養,旁人就是牽都牽不走。

 許院判肚子不舒服,下樓去了茅房。

 伯景鬱一個人在房中休息。

 驚風想著等會兒喂完了踏雪,再伺候伯景鬱洗澡。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客棧,最終被雨聲淹沒。

 伯景鬱距離叫聲來源最近。

 他開門查看情況,看見對面房間的門敞開。

 走進房間,就見脾氣不好的官差倒在地上,而在他不遠處的桌邊,那位囚犯脖子乃至前胸的衣物都被血染紅了,桌上放著一把沾了血的刀。

 他彎腰試探了一下官差的鼻息,還有氣。接著又去試探了囚犯的鼻息,沒氣了,傷口還在淌血,伸手蘸了一點抹開,還是熱的,顏色鮮紅,這是剛死。

 伯景鬱拿起這把正準備查看,身後便響起了尖叫聲。

 “殺人啦,殺人啦——”

 一名中年男子嚇得面色蒼白,連滾帶爬地邊跑邊喊,險些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伯景鬱:“?”

 他倒是不太在意這人喊什麼,而是專注於眼前這把刀,這就是兇器,並且是官差的刀。

 一個要被押解上京的囚犯,為什麼會被殺害在房中?

 這是官差的屋子,他們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屋內一切都是正常的,伯景鬱能夠想到的就是殺人滅口。

 究竟是什麼樣的罪行,什麼樣的身份,才會被人殺人滅口?

 是何人將他滅口的?

 跑出去的那人驚擾了旁人,一大批人聚在門外。

 此時在他們的眼裡,伯景鬱就是殺人兇手。

 伯景鬱此時的樣子也確像殺人兇手,尋常人誰看了這場面不害怕,他反倒站在屋裡,處變不驚,著實讓人生疑。

 另一名官差衣衫不整地上來,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腳上都是溼的,顯然是剛在洗澡,聽見聲音直接從浴桶出來,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就跑上了樓。

 看到眼前這一幕,給他嚇傻了。

 伯景鬱手中拿著刀站在房中,身旁是已經被抹了脖子的囚犯,腳下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同僚。

 在他眼裡,伯景鬱就是殺害囚犯的兇手,如今他手無寸鐵,也不敢貿然進屋。

 一同上來的還有店小二,他才走出柴房不遠,就聽見有人尖叫,多走幾步便與官差相遇,兩人是一併到的前廳,復又聽見樓上跑下來的客官喊著殺人了。

 小二在此多年,還是頭一次遭遇上命案,當場就嚇得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死人了,死人了……”

 門外圍了一堆人。

 驚風聽到聲音火速從後院的柴房趕來,看到伯景鬱房門大開,而他們的對門圍了不少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他人看到他上來,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畢竟驚風看著就不好惹,又是與這殺人犯是一起的,萬一起了惡念把他們都給殺了。

 驚風走近,看到伯景鬱站在屋裡提著刀,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發生了什麼,迅速鎮定下來,他家王爺肯定不會是殺人兇手,“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伯景鬱淡定地和驚風解釋:“我聽到叫聲出來,就看房門敞開,一死一暈。”

 方才跑掉的人站在人群最後梗著脖子,“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看到的就是你拿著刀,也只有你進了案發現場。”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那位官差鎮定下來問伯景鬱:“你說你沒殺人,可有人證?”

 伯景鬱輕抬眼皮,情緒毫無波動:“沒有。”

 聽到聲音他就出來,看到這一幕,當時身邊卻是沒有人能夠為他做證。

 驚風不能讓這罪名落在伯景鬱的身上,爭辯道:“大家都是聽見聲音過來的,也沒親眼看見我家公子殺人,不能證明就是我家公子殺的人。”

 官差:“即便證明不了是你家公子殺人,也證明不了你家公子沒殺人。”

 “現在我們大家看到的就是你家公子在房中,手裡拿著帶血的刀,而囚犯死了。”

 外頭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伯景鬱倒是顯得淡定。

 驚風:“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

 官差梗著脖子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伯景鬱朝驚風搖了搖頭,示意他別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明顯不簡單。

 囚犯被殺,不是小事,這背後恐怕還有更大的陰謀。

 驚風有些著急,伯景鬱無法洗脫干係,就得被羈押至大牢,現場確實沒人能夠證明他的清白。

 伯景鬱反問官差:“你既覺得是我殺了人,你又能如何證明,我是清白的,即便是有人硬把這罪名安在我頭上,我也不會認。”

 官差:“是非曲直,你同我上衙門理論。”

 “就是,就是,上衙門去理論。”

 伯景鬱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官差:“衙門自然是要去的,你這同僚還有氣,我隨行有醫士,可以讓他為你的同僚診治一番。”

 官差聽他這話,不覺得眼前此人能有這麼好的心:“我怎知你們不是一夥的,萬一謀害我這同僚,他一命嗚呼,到時候豈不是讓你逃脫。”

 伯景鬱無奈地放下刀,往旁邊乾淨的凳子上一坐:“你愛看不看,反正他死不死與我也沒多大關係,我便跟你去看衙門走上一遭,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驚風急切地喊了一聲:“公子!”

 而這時,許院判才姍姍來遲。

 蹲坑久了腿都麻了,走路都不利索,慘叫他也聽到了,看門口圍了一群人,一眼就看見了驚風,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驚風回答,就看見屋裡伯景鬱坐在屍體旁。

 這一幕看得太醫眼前一黑,“哎喲我的……唔”

 後邊沒說完的話,被驚風給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