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之心 作品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神秘少年

圖汗、巴加爾和費爾內等人只帶著少量的士兵回到了王城。長老和格雷恩等人與他們在城內的一處軍營裡會晤。

雖然初見面時不免有些生硬和尷尬,可是,幾位軍團將領都明確表達了不會再和聯盟開戰,一切重大事宜要等到瑪爾斯王子的迴歸後,再做商議。

王城的不安隨著更多士兵的到來得到平息,沒有出現更大的波動,格雷恩深感安詳得來不易。現在,他只要靜靜地等待阿卡阿卡他們的消息。

可是,很快這種安詳就被尤葛納大人的到來給打破了。

聽到士兵們說治安官尤葛納大人想要見他,格雷恩馬上想到了菲力蒙達。而尤葛納臉頰紅腫,眼圈烏黑,“哎呦哎呦”地跑進來時,他的心更是一沉。

“尤葛納,發生了什麼事?”

治安官的眼淚撲簌簌地掉個不停,止都止不住。

“格雷恩先生,出了大事了!國王……唉,那個卡迪爾被人帶走了。”

格雷恩一驚,急忙問道:“是誰帶走了他?”

“哎呦,”治安官大人捂著臉,腫起的嘴唇還流著血。“格雷恩先生,是特林維爾。是特林維爾帶走了犯人雷亞諾!”

正在這時,特林維爾跨步走進大廳。他看到尤葛納狼狽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治安官氣憤地指著他,大聲喊叫著。

“就是你!就是你特林維爾!”

“當然是我!治安官大人。”特林維爾嘻嘻笑著。“我還以為你又認不出我了呢!”

“特林維爾!”格雷恩打斷了他的話。

看到格雷恩一臉的嚴肅,特林維爾莫名其妙地撓著頭,問道:“當然是我!格雷恩,我的朋友。難不成你也認不出我了?”

“特林維爾,”格雷恩向著悲慘的治安官大人一努嘴。“我想你有必要向治安官大人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格雷恩?”大個子維卡一頭霧水。可是看到尤葛納大人的樣子太過滑稽,他不想笑,可也做不到啊。“我今天還是第一眼看到尤葛納大人呢。再說我也有好幾天都沒有見到治安官大人了。我也不知道你這副鼻青臉腫的模樣是誰打的呀—哈哈。治安官大人,捉拿犯上的暴徒,可是你的拿手好戲啊。可是,你跑的這裡來做什麼?”

“就是你!哎呦。”尤葛納喊道,“格雷恩先生,你看到了吧?在你的面前,他還是這麼狂妄!特林維爾,你做了什麼還不承認嗎?”

格雷恩一邊安慰著淚眼婆娑的治安官,一邊對特林維爾說道:“特林維爾,我想讓你當著尤葛納的面,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帶走篡位者卡迪爾?他現在人在哪裡?”

特林維爾一下子就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他。

“我?帶走了篡位者?胡說!誰告訴你的,格雷恩?難道我會做這樣的事嗎?格雷恩,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格雷恩無奈地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你,我的朋友。可是,你也要讓治安官大人相信啊。”

特林維爾一聽火氣上撞,劈手抓住了治安官大人的衣領,怒氣衝衝地揮起了一隻碩大的拳頭。

“又是你!說,你為什麼要誣衊我?”

治安官嚇得捂著臉一個勁兒喊著。“格雷恩先生,快救救我。”

格雷恩又無奈地搖著頭,把大個子維卡和被他嚇壞了的尤葛納分開。

他想了一想,說道:“尤葛納,你說是特林維爾帶走了監牢裡的犯人卡迪爾。有什麼證據?”

尤葛納露出紅腫的半邊臉,“這還不能說明嗎?我的幾十名士兵都可以作證,就是他打的。”

特林維爾聽到尤葛納一口咬定,是自己帶走了弒君謀逆的卡迪爾,不禁又氣又急。治安官大人在他心裡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點好感,瞬息間就蕩然無存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尤葛納?”

“就在不久前,格雷恩先生。他剛把人帶走,我就趕到這裡來見你了。”

“哈哈。”特林維爾做了個怪臉,大叫道。“讓我抓到把柄了—尤葛納,我一下午都和格雷恩在一起,剛剛我是去後院找長老說了幾句話而已。我怎麼可能偷偷把犯人帶走了呢?”

“你才不是偷偷把犯人帶走的。”尤葛納也氣憤地大喊大叫起來。“你明明是公然搶奪,強行把犯人帶走的!”

格雷恩沉思著,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諸位,”他說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尤葛納,你先說說看,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尤葛納狠狠瞪著特林維爾。

原來,天還沒擦黑,治安官大人正要離開官署,突然特林維爾帶領著幾個士兵闖了進來,要帶走看押的重犯卡迪爾。治安官雖然是公認的王城裡最看大個子維卡不順眼的人,可是公事公辦的尤葛納大人並不想難為大個子維卡。

“就這樣,格雷恩先生。我只是對他說—想要帶走犯人很容易,手中只有內務大臣的指令是不行的。現在不比從前了,因為雷亞諾不是普通的犯人,還要加上七聖會長老簽署的文件才能帶走他。格雷恩先生,我可是一絲不苟地看管著犯人,不敢稍有差錯。可是,他卻對我說,他正是要帶犯人去見長老。等見到長老,他自然就會有長老簽署的命令了。

我可是個一絲不苟的治安官啊!我對他說,規定就是規定,任何人都不能逾越!他突然暴怒,像瘋了一樣跳起來打我。我的士兵們也都懼怕這個瘋子。所以,格雷恩先生,你看到了,他都把我打成個什麼樣子了!”

特林維爾聽了,不氣反笑。他把臉湊過去,指著自己的鼻子,笑著問尤葛納:“治安官大人,你真的看清楚了?那個人真的長著這樣一張臉嗎?”

格雷恩皺了皺眉頭,說道:“特林維爾,我的朋友。治安官大人是不會說謊的。即使是我說不定也會認為,那個人就是你呢。”

尤葛納剛剛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格雷恩又說道:“治安官大人,這其中蹊蹺甚多,很多事還來不及對你說起。不過治安官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證—那個人只是長得像特林維爾,卻絕不是我們的大個子維卡。”

沒有時間為治安官大人解釋的更多。剛剛送走疑竇難解的尤葛納,特林維爾就瞪著他,問道:“格雷恩,你相信尤葛納的話嗎?真的有個人長得很像我嗎?哼哼!我倒很想見見那個人呢!”

“很遺憾,特林維爾。你肯定是見不到的。”

“為什麼,格雷恩?”他問道。

“特林維爾,我的朋友。我一聽到尤葛納的話,就知道我們太大意了。我一直以為只有埃吉爾是篡位者忠心耿耿的鷹犬。可是,即使他狡猾多詐,在重兵防守的監牢,他又能有多大做為呢?我才不信他能把犯人救出去。可是,我們忽略了一個人。”

“誰?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特林維爾話已出口,就大叫起來。“我知道了,格雷恩。莫蘭克—你說的一定是他吧?”

格雷恩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們犯了個大錯誤,特林維爾。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曾經真的以為,以他驕傲的性子,是不可能甘心為篡位者所用的。所以一心只想著如何防範埃吉爾,卻忘了莫蘭克如果要橫下一條心對付我們,其危險甚至遠遠超過了埃吉爾。”

“是啊。也只有他的法力,才能讓尤葛納那個傻瓜,把別人錯看成了我呢。”

格雷恩輕聲笑著。“這樣評價治安官大人是很不公允的呢。不過,老朋友,如果說之前我只以為只有莫蘭克的幻象能讓我們出錯。但今天,他已經不是唯一的了。”

“還有誰能在做到呢?”特林維爾充滿了好奇。

“你好好想一想,特林維爾。想不起來嗎?你忘了高臺上看到的那一幕了嗎?”

特林維爾猛地醒悟過來。“你是說,卡迪爾,那個篡位者?”

格雷恩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如說是一個幽魂。附著在他身上的幽魂。正是這個幽魂的力量,讓卡迪爾親王的容貌發生了改變,才能欺騙了很多人。”說著,他停了下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格雷恩?”特林維爾也像他那樣,嘆了一口氣。

“篡位者的逃脫,正應了長老的那句話—現在就說戰爭已經結束了的話,的確還為時過早。如果我們將為此付出代價,那也是對我們輕易放走了篡位者和幽魂的懲罰。現在,只好先把這件事告訴長老了。我們也好聽一聽長老的意見。”

焦灼的等待還在繼續,萊利克等人率領的神聖聯盟大軍,明天就能進入王城。可他一直盼望著的阿卡阿卡的消息,卻依然渺無蹤影。

他時常會想著,瑪爾斯王子會帶領著數千無敵鐵騎奔向何方?想要一支龐大的裝備精良的大軍,保持強大的戰鬥力和飽滿的戰鬥精神,衣食被服,輜重給養,都是必不可少而且沉重的負擔。

近衛軍在黑森林邊境轉向東方。可能支撐起近衛軍需求的城市,他卻一個都看不到。

“瑪爾斯王子,你到底去了哪裡?”

既然瑪爾斯王子並沒有如他所想那樣,揮師殺入王城,原本想等到和他相見商議後才能做的一件事,已經不得不提前考慮了。

自從篡位者高臺上原形畢露,王后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巴布科萊的人們都同情和理解他們的王后,可是,他們將遺憾地看到,真正的歐爾津國王遺骸的安葬,也將沒有艾蕾諾亞王后的身影。而瑪爾斯王子的缺席,也讓葬禮的莊重中,更增添了些許淒涼。

阿波多利王位空懸,沉冤得雪的遺骸也不得不草草暫時安葬在王國的陵墓中。

很多人都參加了國王的追思,他們為真正的王穿上王的禮服,卻無法寬慰人們的悲傷。當陵墓的大門重重地闔上,松脂燈火明亮,人們放聲大哭。

曾給予阿波多利人無數榮耀的國家,竟會陷入如此淒涼的境地。他們熱愛的王后,甚至連她丈夫的葬禮都未能出席。阿波多利人為他們的王后哭泣,也為自己而哭泣。王國的命運在葬禮之後,又將會走向何處?

一路上長老一言不發。特林維爾卻突然嘆了一口氣。

阿卡阿卡笑著問道:“主人,你還在為真正的國王悲傷呢?真是個有情有義的高山國人啊!”

特林維爾更加大聲地嘆著氣,不無遺憾地說道:“唉,太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主人?”阿卡阿卡問道。

“當然是那枚圖章戒指啊!”他看了一眼長老,“就這麼隨著國王的遺體,一同被埋入了王陵。雖然想把那枚戒指從遺體中取出來的念頭會褻瀆了亡靈,可是這樣一來,阿波多利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真正的王之戒指了。豈不可惜啊!”

格雷恩也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誰這樣告訴你的,特林維爾先生?”

沒有什麼比聽到長老的反問更讓他們驚訝的了。特林維爾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長老,這不是你說的嗎?就在廣場高臺上,你對著假冒的國王,在所有的巴布科萊市民的面前,親口這樣說的呀—長老,您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我是那麼說的嗎?”長老一邊走一邊還笑著說。

特林維爾又要差點兒跳了起來了。他大聲問道:“長老,你該不會從沒檢查過那具遺體的嘴裡吧?到底有沒有那枚圖章戒指?長老,您跟我說實話吧!”

格雷恩和阿卡阿卡也停下腳步,不由也莫名緊張。

“哦。好吧,特林維爾先生。其實,我的確不知道那枚戒指在他的嘴裡,還是其它什麼地方。我承認是我說了謊。”

可是看長老輕描淡寫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為他的謊言感到一絲慚愧。可是,其他人都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大家都沉默著,長老也停下了腳步。他看著他們,一絲奇異的微笑浮現在嘴角。

“好了。我道歉,特林維爾先生。不過,我敢肯定一點,那枚戒指如果不在那具遺骸身上,那就一定還有人對高山國的國王之戒很感興趣。說不定那枚戒指,現在還在那個人的手裡!不,肯定在那個人手裡!”

特林維爾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失魂落魄地看著長老,像是怕驚動了王陵裡的亡靈似的,小聲地問道:“長老,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嗎?你不要再嚇我了!”

長老鄭重地回答道:“哦,特林維爾先生。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一路上特林維爾都後悔不已,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忍不住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又會被長老變成一個讓他也許永遠都無法破解的謎題。他簡直是自找苦吃啊!可是長老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真的”不能當真來聽的呢!

可是他的小心翼翼沒有得逞。長老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是隨口問道:“格雷恩,你們身邊認識或者聽到過的人裡,三十歲到四十歲的,有什麼出色的或者給你們留下過更深刻印象的人嗎?”

有了剛才的經歷,即使長老問出更加奇怪的問題,也不會讓他們更驚訝了。不過格雷恩一時也不明白長老此話的用意。幾個人相望一眼,一邊走著,一邊低下頭想著。

要說這個年紀的人他們認識的還不少呢。可除了賽爾、萊利克和圖爾賴等人,他們也實在想不起還有誰能讓他們更加註意的了。

神聖聯盟中的諸王和他們的將軍,大都頭髮花白,已不再年輕,像萊利克那樣的青年將領實屬鳳毛麟角。而科斯布斯等人又太過年輕,和長老所說的,年紀限定在三十至四十之間的人相比起來也並不相符。

就在特林維爾和阿卡阿卡搜腸刮肚的胡思亂想時,格雷恩好像隱隱猜到了長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