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行

 一聽到可以免費吃喝，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瑾瑜抖了抖從剛王瑜顯身上扯下來的錢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店小二。

 店小二從未見過如此大面額的銀票，激動的雙手顫抖，險些把銀票弄掉。

 關鍵時刻還是趙掌櫃鎮定，他拿起銀票，伸手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讓他去隔壁酒肆多買些好酒過來。

 酒肆這幾年被無名樓拖累著，生意差了許多。

 但酒肆有常年合作的商戶，再加上酒的品質一流，倒也能維持生計。

 店小二深知趙掌櫃要照顧酒肆生意，沒有多言，披上蓑衣就跑出去了。

 不多時，幾個夥計抬著幾罈子酒走進無名樓，趙掌櫃樂呵呵的付了酒錢，送走幾人。

 店小二適時的取下酒罈上的紙封，濃郁的酒香飄散出來，光是聞聞味道，就讓人心生醉意。

 葉婉悠的鼻子動了動，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肖鬱宸看到她的小動作，忍不住問道：“想喝？”

 那邊店小二正在為客人斟酒，隨著店小二的動作，大堂內的酒香味愈發濃郁。

 葉婉悠依依不捨的移開視線，想到玉真人的叮囑，她搖了搖頭以示回答。

 葉婉悠繼續把碗中的飯菜吃乾淨，今日欣賞了王瑜顯的表演，聞到了酒香味兒，已經算是酒足飯飽了。

 她撂下筷子，在桌子上留下幾塊碎銀子，對肖鬱宸笑了笑後，就起身上樓了。

 肖鬱宸默默的嘆了口氣，收起桌上的銀子，跟隨在葉婉悠後面上了樓。

 二人相繼離開，並未給其他人帶來多少影響。縱然幾個女子心有不甘，可一想到瑾瑜的冷臉，就歇了不該有的心思。既然得不到青睞，不如多喝點美酒。

 葉婉悠知道肖鬱宸跟在她後面，但她並未理會，直接回了房間。

 回去後，葉婉悠取出隨身攜帶的手札，仔細將王瑜顯方才的樣子記錄下來。

 大雨來得快，走的更快。葉婉悠剛整理好手札，外面的雨聲就停了。

 葉婉悠推開窗戶，外面烏雲逐漸散開，露出圓月朦朧的身影。雨後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蟲鳴聲，以及大堂內嬉嬉鬧鬧的聲音。

 聲音吵鬧，但葉婉悠並不覺得煩躁，相反，她挺喜歡這種煙火氣。

 葉婉悠望著月亮的方向，陷入沉思。

 當年玉真人撿到她時，已經是九月底了。無盡山內溫度低，葉婉悠差點被凍死。

 玉真人帶著她到周邊的村子轉了轉，並未找到她的父母。

 村裡正在哺乳期的婦女給葉婉悠餵了些奶水，玉真人這才知道，葉婉悠是個剛足月的孩子。

 雖然家人不能團聚，但玉真人希望葉婉悠能夠一生圓滿順遂，便將她的生辰定在了八月十五這一日。

 過了今日，便到了八月十五，葉婉悠心裡突然有些空蕩蕩的。

 忽的，旁邊傳來窗子打開的聲音，葉婉悠不必扭頭，就知道旁邊是肖鬱宸。

 肖鬱宸望著葉婉悠的側臉，看的出她現在心情不錯，糾結了一下後，開口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葉婉悠沒理會他，準備假裝聽不懂。

 誰知肖鬱宸不死心，又追問了一遍。

 葉婉悠不得不正視肖鬱宸，疑惑的問道：“你怎知是我？”

 肖鬱宸笑了笑，說道：“我眼神好。”

 葉婉悠不信肖鬱宸的話，但她總算是明白了，肖鬱宸定是認出她，才會上趕著跟她坐同一桌用飯。

 葉婉悠淡淡的“哦”了一聲，隨口回了一句“早就好了”，便不再理會肖鬱宸，繼續賞月。

 只可惜雲朵太厚實，月亮再努力，都沒法露出全貌。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葉婉悠闇暗對著月亮許了心願，就退回了屋裡。

 肖鬱宸看著旁邊緊閉的窗子，回想自己說過的話，總覺得葉婉悠對他多了些疏離感。

 這點認知，讓他感覺十分煩悶。

 葉婉悠的確想遠離他，對於肖鬱宸莫名其妙的態度，葉婉悠感到脊背發涼。而肖鬱宸的敏銳，讓她覺得莫名的害怕，也愈發忌憚。

 再一次見到肖鬱宸，讓葉婉悠感到不安，她決定早些啟程，儘快同玉真人匯合。

 葉婉悠熬過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包袱，準備逃離無名樓。

 感受到隔壁的人還在屋裡，葉婉悠放輕腳步，悄悄下樓。

 前一日來避雨的人幾乎都喝多了，三三兩兩依靠著躺在地上，身上蓋著薄被，睡的正香。

 葉婉悠看著凌亂的大堂，以及那十幾個沒有來得及收拾的酒罈，就知道前一夜有多熱鬧。

 趙掌櫃正在櫃檯內算賬，看到葉婉悠下來，滿含歉意的迎了上去。

 葉婉悠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讓趙掌櫃結算好房錢。

 趙掌櫃把多餘的房錢退給葉婉悠，仔細收拾出一張乾淨的桌子，示意葉婉悠稍等片刻。

 葉婉悠不急於這一時，坐下邊等趙掌櫃，邊欣賞醉酒人的睡姿。

 看著看著，葉婉悠自己都有了睡意。

 還好趙掌櫃回來的及時，否則葉婉悠就要起身離開了。

 趙掌櫃把托盤放在葉婉悠面前，托盤上面放著一碗麵條，以及兩個小菜，顯然是給葉婉悠準備的早飯。

 趙掌櫃恭敬的站在一邊，等候葉婉悠用飯。

 葉婉悠再次被他過於殷勤的態度嚇到，總覺得面裡有詐，說什麼都不吃。

 掌櫃見狀，只好悄聲解釋道：“小公子息怒，今日是您的生辰，這面是有人特意交代過的。祝小公子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有人特意交代過？”

 葉婉悠心裡有個人選，但不太確定。畢竟那人身貴事忙，不該會做如此無聊的事情。

 誰知趙掌櫃指了指樓梯的方向，手指比劃個三，為難的對葉婉悠笑了笑。

 葉婉悠無力的扶額，果真是肖鬱宸做的。葉婉悠實在想不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葉婉悠的臉色有些難看，唯恐被她的怒火波及到，趙掌櫃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葉婉悠看著眼前的麵條，沉思了一會兒，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麵條清淡可口，正適合早晨食用。

 肖鬱宸調查她的事情，著實讓她有些惱火。

 可葉婉悠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原以為會寂寞的生辰，得到意外的祝福，讓她心中有些小歡喜。

 葉婉悠覺得自己太過心軟，她用力甩甩頭，作勢要把對肖鬱宸的誇讚都甩出去。

 葉婉悠迅速吃完麵，撂下筷子後，看到櫃檯上放置的紙筆，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字。

 趙掌櫃把小花牽到客棧門口等待葉婉悠。

 葉婉悠拿著包袱正要出去，正巧見到瑾鈺下樓，對他招了招手。

 瑾鈺知道肖鬱宸對葉婉悠不一般，見到葉婉悠的召喚，沒有多問就走了過去。

 葉婉悠把摺好的紙條交給瑾鈺，說道：“幫我交給你家王爺。”

 話落，在瑾鈺詫異的目光下，離開了無名樓。

 清晨的街道很是熱鬧，小販趁著商鋪沒開門，在路邊擺起了地攤售賣貨物。

 葉婉悠帶著小花，一路朝著夢歸軒走，沒走幾步，她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