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別

 葉婉悠最不耐思考這些繁瑣的關係，即便圖式再清晰，對她來說，如同看天書一般。

 書冊上帶著濃郁的墨香，嶄新的墨跡，一看便是剛書寫而成。

 葉婉悠心裡清楚，這書冊，想必是二位師父特意為她準備的。

 “常師父，我回去會耐心看的。”

 常長老滿意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明冬長老雖然還在計較常長老的話，可仔細想想，這書冊的確是葉婉悠需要的東西，也是他們這些窩在山裡的人，無法給予葉婉悠的。

 明冬長老想通這些，難得誇讚道：“小常啊，這禮物不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每每聽到“小常”這個稱呼，常長老都不想回應。因為稱呼的問題，曾經同二位長老交涉過多次，最後都以他失敗而告終。

 看到常長老的表情，顏長老便知他在彆扭什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顏長老轉頭對葉婉悠說道：“婉悠，外面的世界，遠比你想的更加廣闊而複雜。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三國之間的關係，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這般穩固。尤其是北梁國和東潯國，小戰不停，早晚會引發大戰。看似安靜的西靈國，這些年小動作不斷。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不想讓你現在出去。

 可既然掌門有所安排，定是有非你不可的原因。

 書冊中的內容，至少能讓你瞭解一些外面的事情。自古人心難測，你出門後，一切都要多留心，莫要輕信任何人。”

 顏長老溫柔的話語，安撫了葉婉悠忐忑的內心，卻讓她更加不捨離開。

 “顏師父，我不想離開你們。”

 對家人的依賴之情，化作兩行清淚。

 顏長老趕緊拿出手帕為她擦淚，開口勸道：“好孩子，師父也不捨得你離開。可是你不能一輩子困在山裡，早晚都要出去見見世面的。婉悠放心出去玩，要是覺得累了，就回來，師父等著你。”

 顏長老不勸還好，她這一勸，葉婉悠哭的更兇了。

 甚至連顏長老都忍不住同她一起哭了起來。

 常長老無措的看著抱在一起哭泣的兩人，眼神往另一邊一瞟，瞬間定住了。

 只見明夏和明冬二人，正在偷偷用衣袖抹著眼淚。

 常長老揉了揉額角，覺得雙眼有種難掩的酸澀感。

 屋內響起嗚咽的哭泣聲，驚得過往的弟子紛紛駐足，相互猜測著花廳內發生了何事。

 葉婉悠發洩完情緒，很快恢復了正常，同顏長老對視一眼，二人同時笑出聲。

 看著幾人恢復正常，常長老繼續分析道：“無盡山處於三大國中間的位置，咱們憐蒼派又正好處在中心的位置，除了隔海相望的西靈國外，去北梁國和東潯國的距離差不多。

 下山之後，你先往南邊走，緊鄰無盡山，有一座玄陰山。玄陰山的地勢和無盡山有很大差別，憑婉悠你的採藥能力，可以先去探探寶。”

 葉婉悠的方向感不錯，常長老不擔心她會迷路。

 聽到玄陰山的名字，明夏和明冬長老深有感觸。

 “我二人年輕時去過玄陰山，那裡的確是塊寶地。明明沒有茂密的樹林，可陽光就是無法照進去，常年不見陽光，故得名玄陰山。裡面有不少喜陰喜潮溼的藥草，我就採到過一些珍稀藥草。婉悠，聽小常的，去看看。”

 明冬長老說著，恨不得親自陪葉婉悠走一趟。連明夏長老也在一旁應和著，眼中滿是對玄陰山的嚮往。

 聽到三位師父都這樣說，葉婉悠立刻決定修改路線，說道：“三位師父放心就是，昨日師父同我講述過出行路線。我計算過時間，按照我的腳程來算，去一趟玄陰山是足夠的。”

 明冬長老正想同葉婉悠說一些玄陰山的事情，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幾人停止閒聊，常長老開口讓人進來。

 來人是於長老身邊的弟子王勉，幾位長老對他都非常熟悉。

 王勉恭敬的行過禮後，將手中的方盒交給葉婉悠。

 葉婉悠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放著三個素色錦囊，錦囊的樣式，同玉真人收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葉師妹，這三個錦囊裡面，裝著師父為你卜算的三隻卦。當你遇到極難決定的事情時，便可使用。錦囊上面標註了序號，師妹需要按照順序打開，一次用一個，多用無效。

 師父讓你務必要記住，絕不可輕信任何人，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要留有一絲防備之心。

 師父說完這些，就回去閉關了，師妹不必再跑一趟。”

 葉婉悠不太擅長卜算之術，雖是師徒一場，但她同於長老的關係，不似同其他長老那般親近。

 於長老能給她準備臨別禮物，是葉婉悠沒有想到的。

 葉婉悠謝過王勉，說道：“待於師父出關後，請師兄代我向傳達謝意。”

 王勉點頭應是，再次叮囑道：“師父咱三強調，葉師妹一定要切記她囑咐過的話，不要輕信任何人。師父還提到過，若是她今後遇到難事，希望師妹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助她一臂之力。一切事情皆有定數，還望師妹能保持初心，莫要失了心底的善念。

 話已帶到，師兄在此祝福師妹平安順遂。”

 王勉來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可留在幾人心裡的，卻是抹不開的疑惑。

 常長老表情凝重，叮囑道：“婉悠，於長老身份特殊，最擅長卜算之術，她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既然是她再三強調的話，你一定要謹記在心。”

 有些事情常長老不好擅自揣度，更無法斷言，於長老口中的親近之人，是否就是玉真人。

 明夏長老也附和道：“小於有些大本事，不可不信啊！”

 葉婉悠點點頭，腦袋本就一團漿糊，這下被於長老弄得更懵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聽著幾位長老翻來覆去的囑咐，葉婉悠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最後還是最可愛的顏長老，將她從這場愛的關切中解救出來。

 葉婉悠拜別常、顏二位長老，同明夏、明冬二人一起離開了軍事堂。

 三人在岔路口分開，葉婉悠獨自往小院走去。山裡清新的氣息，吹散她腦中混沌的感覺。

 葉婉悠回想著一天裡發生的事情，對新生活的嚮往，逐漸被離別的憂傷所淹沒。還沒離開，她就已經開始思念親人。

 想著想著，腳步也變得緩慢，彷彿這樣慢慢走，就能讓時間也慢點走，那她就能在山裡多待一段時間。

 不過，自欺欺人終歸是假象，她很快就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院子裡，隱約能聽到小花的打鼾聲。

 葉婉悠把今日收到的所有東西，都放置妥當後，才躺到柔軟的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