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番外八

向陽那天非常苦惱，扯著宋哲涵的袖子，小聲問道：“宋哲涵，你說……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啊？”




驟然聽到這種同齡人之間都喜歡探討的問題，宋哲涵表情都沒有變一樣，只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向陽，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想跟向陽討論這個沒意義的話題。




向陽分明看明白了宋哲涵的意思，但他還是在說：“我覺得……我這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好，我胖……性格還內向，我感覺我們班裡好多人都不想跟我說話……”




“哎，都怪我性格太差了，要是我性格好一點，我的朋友是不是也會多一點？”




“其實我也想過要鼓起勇氣跟他們做朋友的，可是……”




估計就像向陽所說，他朋友少。




所以他應該很久都沒有向朋友傾訴了，才會一直在宋哲涵耳邊叨叨個不停。




宋哲涵本來就是一個沒耐心的人，聽了這麼一會兒L，他終於煩了，開口就是：“你只要拿出你當初死皮賴臉纏著我的勇氣，你怎麼會沒朋友呢？”




話音落地，向陽眼睛都睜大了：“你……我……你覺得我當時是死皮賴臉……”




宋哲涵在向陽面前一向不裝，聞言挑眉：“難道不是？”




向陽眼睛唰的一下紅了，他聲音哽咽：“沒……不是，我當時就是……我就是覺得你這個人很好，加上你幫助了我……我又沒有其他朋友，所以……嗚……”




向陽說不下去了，兩人就坐在草地上，向陽坐在宋哲涵旁邊，張嘴就開始哭。




宋哲涵其實很反感眼淚，更討厭說話說著說著就開始哭的人。




可每次看著向陽在他面前哭，他卻沒有這種想法，甚至還覺得非常有意思。




年少的宋哲涵並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惡趣味，他只是享受著此刻多巴胺分泌的愉悅。




等到向陽哭得要開始打嗝了，宋哲涵才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乾淨的紙巾，紆尊降貴一般幫向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別哭了，我錯了，。”




向陽哭聲一頓，他並沒有責怪宋哲涵，反而反省自己說：“我……你……我其實沒有怪你……就是我這個人太愛哭了……”




“嗯，”宋哲涵點頭，“愛哭鬼。”




向陽臉有些紅：“我沒有……”




哭聲到底是停了。




宋哲涵手裡的紙巾被向陽攥在手心裡，他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雙手抱膝，耷拉著腦袋。




宋哲涵觀察著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向陽此時心情並不好。




為什麼？




宋哲涵甚少去關注其他人的情緒變化，可此時他沒忍住開始思考，向陽為什麼都不哭了，心情還是不好呢？




很快，宋哲涵想到了自己剛剛的那句話。




“你還在生氣？()”宋哲涵問。




向陽詫異地看著宋哲涵，怔了片刻才說：沒、沒有。()”




“撒謊。”宋哲涵道。




向陽垂下頭，過了好一會兒L才小聲說：“我……我之前纏著你，是不是讓你很困擾啊……”




所以真的就是因為這件事。




宋哲涵覺得好笑，他也笑了，少年本就生得好看，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揶揄的目光落在向陽身上肆意打量：“就因為這個哭了？”




向陽怔怔地盯著宋哲涵，不知為何，臉突然就有些紅：“我……沒有，不是的……”




他慌張地想要解釋，可說著說著，臉直接紅了個透，就連脖子都染著紅暈。




向陽本就生的白，臉上一點紅痕都格外明顯。




宋哲涵的視線落在他眼睛上，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人害羞的時候，眼角也是紅的。




難怪愛哭呢。




宋哲涵往後輕輕一靠，手臂撐在草地，是一個微微仰躺的姿勢：“如果我真的討厭你，你覺得你現在會坐在這裡？”




向陽還在絞盡腦汁想要解釋，倏地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解釋。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宋哲涵，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反倒是一張臉越來越紅。




宋哲涵也沒想等他回答，只是接著說：“還有，你不要過多地去責怪自己，也要跟我一樣。”




向陽嗯了一聲：“跟你什麼？”




“跟我一樣學會責怪他人。”宋哲涵眉頭微挑，看著向陽那雙溼漉漉的眸子，忽地就有些手癢，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你的名字叫向陽，你要向陽而生，不要一直低著頭，自信一點。”




上課鈴聲響起，宋哲涵朝向陽擺擺手，率先走了。




那天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宋哲涵說的話有了點作用，向陽真的變了。




他沒有再一直垂著頭走路，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迅速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在確定周圍人沒有對他投來異樣的眼光後，他就會猛地松一大口氣，甚至還會偷偷彎一下唇角。




非常有趣。




好像也是從這時候開始，宋哲涵也變了。




他不再掩飾自己本來的性格，沒有再想著處處為他人考慮，他開始和向陽一起，認清自己的原本的性格，開始做自己。




可惜啊，向陽先跑了，丟下宋哲涵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所以從高中開始，宋哲涵又沒有做自己了。




不知道是厭棄初中最後一年的




()生活，亦或者是單純想跟向陽賭氣，宋哲涵高中三年重新戴上了面具，在學校混的如魚得水。




直到高中聚會結束，宋哲涵送完所有喝醉酒的朋友回家後，累到自己精疲力竭，恨不得立馬躺地上睡覺時，他突然很疑惑。




為什麼自己又做回之前的自己了？




難不成是因為缺朋友？




不對，如果是缺朋友，初三那一年和朋友漸行漸遠後他肯定應該會感到萬分痛苦，但宋哲涵沒有。




甚至當時的自己還有些後悔，怎麼沒有早點讓那群人遠離自己。




那是因為什麼？




他喜歡社交？喜歡隨時隨地有人跟他分享生活，有個飯搭子，能隨時約打球打遊戲的朋友？




都不是。




宋哲涵不喜歡社交，他的分享欲很低，甚至大多數時候他只是喜歡嘴臭。




至於打球和打遊戲，前者他可以去體育館，後者他打遊戲技術本來就很好，每天求著他帶飛的人一大群。




但這些原因都不是的話，那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做自己做的好好的，又重新給自己戴上了面具呢？




宋哲涵百思不得其解。




高考結束後，暑假宋母和宋爸想帶宋哲涵去旅遊，被宋哲涵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