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莉塔 作品

第 59 章 59





說完這番話,她眼神亂飄,如果不是房間光線足夠暗,她恐怕都說不出口。




她心思純粹,沒有旁的複雜想法。




因為從未感受過異性毫無保留不求報償的愛,只覺得情人之間也應該禮尚往來。




不然她總覺得愧怍。




因為一心回報,所以哪怕羞恥,也鼓起勇氣宣之於口。




她到底不是男人,也沒當過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懂賀硯庭這一刻的苦楚。




她想得那樣簡單,以為自己可以安撫。




殊不知她所謂的幫助,於他而言,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不能任由她碰自己一下,因為只要一下,他那根剋制的弦就會徹底斷裂。




就像是在已經熊熊燃燒的火焰上澆灑透明的液體。




她以為是水。




殊不知是酒。




她會沒命。




別說明天去港




城見她失戀的好友宋時惜,便是後天,她都未必能從這張床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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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的黑暗裡,賀硯庭指腹摩挲著女孩綿軟滑膩的腰,忽輕忽重,像是在竭力剋制某種情愫,時而溫柔撫弄,時而重得像是能掐斷她的腰。




少女清糯的嗓音一字一句,那般繾綣地溢入他耳中。




聽著分明那樣乖順,於他而言,卻宛若勾魂的狐狸——




她真是快要了他的命。




賀硯庭深眸晦澀,血氣上湧,只覺太陽穴突突發脹,而脹痛難耐的又何止是太陽穴。




黑暗中,他啞然失笑。




施嫿正迷茫眨著眼,下一瞬卻被男人修長如玉的指骨抵住,她瞬間就咬唇輕顫,軟軟倒入他懷中,像是丟了魂兒,唯一殘留的理智,是咬緊下唇,將可能發出的奇怪聲音盡數淹沒在喉中。




“乖乖,在哪兒、跟誰學的?”




那處被輕攏慢捻,他的嗓音是啞的,不疾不徐,透著居高臨下的矜重,卻隱隱瀰漫著慍怒,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朝不知死活的少女降罪。




施嫿五感都是高度清晰的,甚至比昨夜還要更加醒覺,她沒有絲毫醉意,也不睏倦,更沒有昨晚剛剛經歷盛大的煙花告白後混沌的狀態。




她今晚格外清醒。




愈是清醒,這般磋磨就愈是難捱。




她此前從未想過自己與這個男人的關係會發展成這樣,假夫妻變真情侶便罷了,連在男女之事上,都發展到這一層地步,是她隻身一人飛往香山澳之前從未料到的。




賀硯庭沉鬱低啞的質問令她失了聲,一時間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學過?




她哪有學過什麼。




不過是怕被嫌棄,才隨口胡謅而已。




眼皮不可自控地闔上,身心都陷入短暫的沉墮,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賀硯庭掌心裡肆意逗哄的孩子,對於大人的掌控根本無力掙脫,也不想掙脫,她的聲音嬌得令她羞.恥,媚得叫人軟了骨頭,在他掌心裡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最終她有氣無力地伏在他胸口,渾身香汗淋漓,軟著嗓子哀哀求饒。




終於敗在他的磋磨拿捏下,說出了實情。




“沒、沒跟誰學過,我只是隨口渾說的……”




“當真,看也沒看過?”




女孩耳垂燙得能滴血,嗓音軟糯染著哭腔:“沒有,真沒有……”




賀硯庭低啞磁性的嗓音聽著卻不似有方才的慍怒,只餘下似笑非笑的誘哄,薄唇覆在她頰邊,一字一頓:“如此,改日我們一同悉、心、學、習,可好?”




施嫿命都快折在他手裡,哪裡說得出半個不字,只軟軟應了,大腦根本不敢想象他口中兩人一同“學習”的情形。




大約是她的乖順和告饒叫他滿意,又捱了十來分鐘,她終於從雲端墜落,緊緊閉著眼,嘴唇也咬得很緊。




像是有了上回的經驗,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全數




壓抑,眼淚又羞又惱地淌了出來,順著她泛著胭脂潮.紅的腮邊,一直滑落至他的綢質睡袍,沒入其中。




而他深灰色睡袍的下襬分明濡溼了一大片,不像是全然被眼淚浸溼的。




賀硯庭怔忪一瞬,不禁啞然,嗓音喑啞地戲謔了一句:“還真是水做的。”




女孩子倏然睜大眼睛,對上他戲謔曖.昧的目光,大概是覺得難堪,可這事又無法挽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委屈地簌簌啜泣了好一陣。




賀硯庭大約是自知失言,耐性發揮到極致,抱著她緩緩安撫,哄了許久。




直至她生理性的睏倦裹挾而來,恍惚中想睜眼,卻發現渾身乏得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睏倦席捲她的身心,軟軟地任由男人安置。




朦朧意識中,她覺知賀硯庭將她放在了枕頭上,替她掖好被角,雖然身體因為生理性的因素極度疲憊,但聽覺仍是清晰的。




隱隱約約還聽見賀硯庭褪掉了身上的睡袍,窸窣動靜裡,興許是換上了另一件,至於他為什麼要換衣服,大腦的疲頓讓她反應不過來。




屋內光線黑沉,她的睏意也愈來愈濃,最後的記憶便停留在耳畔傳來些微的水聲,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