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刀也忽如霆

到戰事最為不利久攻不下時節,怕是這數座樓船開赴蒼水中央,足夠阻斷王庭伺機渡河的兵馬,立於不敗之地。

「此人可比王庭將帥難纏得多,我說老頭,當真有那份心氣守住淥州南?」

自朱開封死守姑州王庭邊境過後,官位亦是青雲直上,不單單是後來同溫瑜轉戰南北,而五鋒山一戰亦曾率軍奮力廝殺,加之王庭儒將罕有,往往提領千軍的猛將並不見得稀缺,反而是朱開封這等足夠坐鎮一軍,行事周全穩妥的將帥難求,因此接過南境壁壘統帥的重職,軍中官位僅低溫瑜一步,同還未叛離的青面鬼二人平起平坐,倒是在這等體衰將老的年紀,坐鎮南疆,自然是軍中威信不淺。而能同朱開封如此說話的,恐怕王庭軍中不過是區區兩三人,其中賀知洲未歸,溫瑜將統兵一事暫且交與朱開封手上,自己則是蹤跡全無,

而再算計下來,好像也沒別人膽敢無禮冒犯。

但朱開封聞言回頭時,卻發覺有位抱著紫鞘長刀的年輕人,正雙腿運力,從馬上撐起身子,朝蒼水對岸張望,半晌過後才又坐回原處,向朱開封一咧嘴,略微拱拱手,算是告罪,性子相當跳脫。

淥州壁壘鳳雁卒,即使在沒聽溫瑜親

口說起的時節,朱開封就曾聽聞過風聲,姑且將這鳳雁卒當成尋常探聽敵情的遊騎哨卒,然而當這位唐瘋子兜兜轉轉數百里,生從胥孟府疆域處殺回壁壘城池下過後,北端南端兩地壁壘,皆是收到一封溫瑜加急書信,便是胥孟府已然動用修行人左右戰事,萬望謹慎行事,朱開封才曉得這鳳雁卒,何其驍勇善戰。

眼前這位愛刀如命,言語輕佻的主兒,就是這鳳雁卒的天。

「當然有這份心氣,且不單單是守住那般容易,既是溫帥吩咐過,令老朽統軍,可輪不到胥孟府一位猛攻,怎麼也得還以顏色才好,閉嘴吃虧,歷來可不是王庭中人行事的法子,如何都得想方設法,啃上這蒼水關兩口。」

「胥孟府鐵騎素來驍勇,可總也是人,刀剁到脖頸處照樣斷頭,箭簇射到肩頭血水四濺,黃覆巢做得了攻殺事,我就做不得?」

老頭一路從當年胥孟府無堅不摧,大舉衝擊淥州壁壘時,就身在軍中統軍,直到過後赫罕思量再三,棄守淥州壁壘,放任胥孟府鐵騎衝入淥州,而後率部死守姑州邊關,見過正帳王庭岌岌可危,外頭有水洩不通胥孟府鐵騎圍困,也見過那些位老卒引路,將才由洙桑道起兵的溫瑜接應入關,再到流州天西城以弱拒敵於城外,再至五鋒山死戰,王庭生生將必敗無疑之局扭轉,自是有豪氣尚存,胸中惡氣,尚未吐盡。

鼙鼓

吹角,聲撞曠野。

似是已然商議好那般,在朱開封初臨蒼水關南岸不久,氣息還未順暢時,蒼水關胥孟府擂鼓,兵馬急進,頭一場攻勢,於中軍處的青雀黃龍旗揮動之下驟然鋪展開來,如約而至。

頭雕黃龍的數座樓船,還未至蒼水關兩軍對壘處,只在東側襲擾,然而樓船其上投石車弩機並未賦閒,而是自東側頻頻降下弩箭來,拽弓不停,推至蒼水關南持弓兵卒同樣是急拽硬弓,打頭就是一輪鋪天蓋地,呼嘯聲堆疊的箭簇落下,早已陳兵南岸的鐵騎趁一撥箭雨停息過後,緊隨而至就是山呼海嘯似的衝擊,胥孟府南岸鋒線,同王庭軍營壘本就相隔不遠,借如此勢大的箭雨過後的空隙,鐵騎如奔流似洶湧撞向王庭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