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棋不如人,依舊落子

  聽人說,自家這幾位師兄離寺之後,兩位北上,一位南去,只需稍稍想來,兩位北上的師兄,多半是要去往那座分明在修行人中提及越發頻繁的北煙澤邊關,大抵是要憑這等最是悽苦地,暫且將心頭那點微不足道怨氣散去,既是有利戰事,同樣可憑佛門本事,拒妖物於千里之外,這等功夫,遮世歷來很是信得過自家這幾位師兄。

  但即使是這般好事,遮世也覺得算不上舒心。

  畢竟自家這三位師兄離去過後,寺中僧人即使是私下,也紛紛要抱拳拱手,言說一句住持,而並未有人嬉笑者稱上幾聲小師弟,於是就相當叫人心頭悽苦。

  有時甚至都要埋怨自家師父兩句,可再想起圓寂化舍的師父,好像即使是心頭有些責怪意味,也需收起。

  畢竟以往只是位跟隨在師父師兄身後的跟班,而如今肩頭卻已有擔子,既要使不求寺綿延傳代下去,不至衰落,而又要考量,這人間如今這等情景,可否還能容下有偏安一隅,固守一地的心境。想來即便不是有甚格局變動,相距此間算不上甚遠的北煙澤亂象,估摸著也要很快將戰事燒到不求寺。

  是置身事外舉寺南遷,或是同那些位苦苦守邊,而不能脫身不求寺邊關兒郎同進退,遮世從來就不曾想過,如今輪到自己琢磨的時辰,總是覺得有心無力,便時刻去往不求寺近處山間的洞窟裡久坐。護山打大陣雖說是被吳霜憑劍氣毀去,然而卻是偏偏留下這麼個鐫刻有歷代不求寺前賢住持法號的洞窟,倒是相當厚道,倒也不至於令遮世無處可去。

  何年流水復西東,遮世總要覺得在那座鐘臺古剎時,似乎要過得更舒心些,於是雖說是終日枯坐,身形卻是一日日消瘦下去。

  觀棋之人終究是饒了些路途,走到棋盤眼前,但憑觀棋學到的高明招數,對上天數二字,似乎總有些舉棋不定。

  前頭一陣從北煙澤邊關地,來過位舉止相當不俗的高大書生,要見遮世,打從見過此人一眼,遮世就曉得這位大抵是出自吳霜山門,雖不見得同那位吳大劍仙有甚地界相像,但好像沒甚道理,就覺得此人同吳霜很是有些相似之處,其自報家門,言說是自北煙澤邊關而來,欲同不求寺借得些許人手,一併整修城頭,助一臂之力。

  而那些位跟隨柳姓書生離去的僧人,十餘日後就是紛紛回返,閉門不出,熬到形容枯槁,但依舊是要終日誦經唸佛,像是在北煙澤邊關瞧見許多如何都受不得的駭人事。

  經書難念,魂魄難歸。

  距不求寺僅有數日之隔路途的三人走走停停,固然不曾耽擱甚功夫,但依舊是受到山蘭城中傳來的書信,姜白圭果真道行相當之深,早在城內憑訓鳥雀運送書信,來去風馳電掣,倒是當真奇快,竟已比南公山上青雀遜色不了太多,硃紅鳥羽,喙如蚌珠,倒是相當能惹人喜愛,不過本該是同這幾人幾人相當親近的無名鳥雀,被劉澹握到手中三兩回過後,卻是倉皇離去,再不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