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99 章

聽到她如說,聞歌默默鬆了口氣,只是還未徹底安心,聽到她又問一句:“哪家的大家閨秀會被稱為‘殿下’?”




聞歌一頓:“你知道什麼是‘殿下’?”




馮樂真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失憶,不是傻了。”




“……是一愛稱,山高皇帝遠的,自家人這稱呼一下,也不怕被人知道。”聞歌解釋。




馮樂真:“是我讓他們這喊的?”




“我剛你家幾天,對這些不太清楚。”聞歌含糊過。




馮樂真:“只幾天,勾引了我私奔,可你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




聞歌:“……”




馮樂真說完了,靜靜靠在牆上,垂著的眼睫如兩隻輕顫的蝴蝶,無端叫人心生憐憫。




聞歌趴在牆上聽了半天,確定那些人還沒遠走,一回頭看到她這副安靜可憐的模。




他頓了一下,問:“在想什麼?”




“蘋果。”馮樂真緩緩口。




聞歌:“……什麼?”




“蘋果,”馮樂真看向他,“你不是給我買了嗎?”




聞歌無言半晌,匆匆別臉:“沒買著。”




馮樂真也不糾纏,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聞歌知道她頭上的傷還未痊癒,會精神不濟也是正常,便沒有再打擾她,只是將自己的外衣蓋在了她身上。




馮樂真卻突然看他一眼:“總覺得這群人來了之後,你似乎對我好了些。”




“嗯,怕你跟他們走。”聞歌隨口胡扯,實際上腦裡想的是她義無反顧奔向自己的。




馮樂真重新閉上眼睛:“放心吧,我不會的,畢竟……好不容易才私奔出來。”




聞歌眼眸微動,不再言語。




唯一一根蠟燭很快燒沒了,暗室重新歸於黑暗,而外頭的動靜也越來越小。馮樂真不知不覺睡了過,等再次醒來時,只覺四肢是僵的。




聽到細微的動靜,聞歌問:“醒了?”




“……嗯,我們何時能出?”馮樂真的音帶著初醒時的啞意。




聞歌:“他們應該已經離,但穩妥起還是再等等。”




“好。”馮樂真答應一。




兩人繼續等。




黑暗模糊了兩人看向彼的視線,也模糊了時,馮樂真之後又睡了兩次,每次醒來比上一次更餓,等到第三次入睡時,直接被自己肚裡的咕嚕吵醒了。




“……他們應該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聞歌說著,推了暗門。




陽光自頭頂傾瀉而下,兩人同時閉了閉眼睛,在井底適應了好一會才爬上。如聞歌所說,四周已經沒有人了,但保險起他們還是要換個地方住。




“走吧。”聞歌示意。




馮樂真臉色蒼白,站在原地沒動。




聞歌沉默一瞬,問:“我……揹你?”




馮樂真:“好。”




聞歌顯然沒想到她會答應這麼快,一時有些無語。




“我受傷了。”馮樂真找補一句。




聞歌想說我也受傷了,但對上她的視線才想起來,她把這事給忘了。




背上人,兩人慢吞吞離了這個住了半個月的地方。馮樂真精神不濟,趴在他肩上又睡了一會,等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一廂房,桌上也擺了幾吃食。




“餓了吧?”聞歌坐在桌邊問。




馮樂真飛快下床,跑到桌邊便始吃飯。




聞歌瞧著她急切的,一時忍不住發笑:“慢吃。”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她動作雖急,卻不失優雅,即便如今記憶失,還穿著小花襖,但舉手投足之仍然是遮掩不住的矜貴。




聞歌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低頭給她盛了一碗粥:“你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不要吃太撐,否則會難受。”




“我們在井裡待了這麼久?”馮樂真微訝,“難怪這麼餓。”




“少吃。”聞歌再次提醒。




馮樂真依然不聽,直到吃得微微發撐才停下,而她剛放下筷,便趴在桌上說不舒服。




聞歌頭疼:“讓你別吃這麼多,你偏不聽,現在難受了怪誰?”




“我不是肚難受,是頭……”馮樂真眉頭輕皺,不滿地看他一眼,“頭疼。”




聞歌正色:“好端端的怎麼會疼?”




“我哪知道為什麼,你快請大夫。”馮樂真催促。




聞歌答應一起身,匆匆走到門口時又猛然停下,猶疑地回頭看向她——




他若是走了,只剩她一個人留在這了,要不要拿鏈鎖住她?




正當他糾結時,馮樂真面色蒼白地看向他:“記得還請之前的那個大夫,不要找別人,免得太多人知道我們的事,會向我家裡人告密。”




“……好。”




有了她這句叮囑,聞歌心一橫,決定相信她一次,於是果斷轉身離了。




他一走,馮樂真便床上趴著了,等聞歌帶著大夫回來時,她快睡著了。




聞歌推門進來的瞬,看到桌邊空空如也,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結果還未搜尋,某人便從床上抬起頭來:“你回來了啊。”




言語中透出的依賴信任,如同兩支鋒利的箭,咻咻射進他的心臟。聞歌喉結動了動,扭頭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尷尬笑了一,小步跑上前給馮樂真檢查,聞歌緊緊盯著他臉,看到他皺眉,自己也跟著皺眉,看到他頭,自己也跟著頭,兩人的落在馮樂真眼中,馮樂真忍不住笑了一。




檢查完畢,大夫後退一步:“這位小姐沒什麼大礙,頭疼不過是普通後遺症,養上幾天該好了。”




“我的記憶到現在還沒恢復。”馮樂真說。




大夫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口:“自失憶到現在,已經幾天了?”




“已有五六日。”聞歌為回答。




“這五六日裡,可曾想起過一丁半?”大夫又問。




聞歌當即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在




二人的視線下緩緩搖了搖頭:“半不曾想起。”




大夫乾笑一,不自然地看了聞歌一眼。




“怎麼?”聞歌問。




大夫:“若是尋常失憶,總是能想起一些事來的,可這位小姐一想不起來……根據老夫行醫三十年的經驗來看,只怕她這輩想不起來了。”




聞歌愣住。




馮樂真倒是平靜:“想不起來算了,也沒什麼重要的。”




“是、是……”大夫乾巴巴頭。




大夫很快便離了,屋裡只剩兩個人,聞歌無言地看著馮樂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蹴鞠下,竟然讓她這輩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雖然她失憶之後聽話許多,他也不必再日夜提著心,可總歸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一片沉默中,馮樂真緩緩嘆了氣:“沒什麼可在意的。”




聞歌一頓,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安慰自己。




“舊的不,新的不來。”馮樂真調侃。




聞歌失笑:“你若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只怕恨不得殺了我。”




“可我這輩想不起來了,即便別人告訴我,不是我自己腦裡的記憶,也始終隔了一層,”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放心吧,不會怪罪你的。”




“我也不怕你怪罪。”聞歌嘟囔一句。




馮樂真只當沒聽:“這裡是何處?”




“客棧。”聞歌回答。




馮樂真一愣:“客棧?現在外頭這麼多人在找我們,你竟然還敢住客棧?”




“放心,客棧在繁華的集市附近,他們不敢大張旗鼓地搜,只能挨家挨戶打聽你我的處,而這客房是我一個月前定下的,他們即便找來,也只會查那些剛入住的人,查不到我們身上。”聞歌解釋。




馮樂真:“一個月前好了,你還真是蓄謀已久。”




聞歌無視她這句:“我們在這裡小住幾日,你好好養傷,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別處住。”




“好。”馮樂真答應一。




是夜,馮樂真昏昏沉沉地睡,聞歌也隨意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正要躺下時,想了想又將自己的鈴鐺掛在了緊閉的窗戶上,一旦窗戶打,鈴鐺會發出清脆的響。




而這一夜格外平靜,半響也沒有出現。




兩人在客棧住了三四天,住到馮樂真頭疼的後遺症徹底消失,聞歌才帶她出了月城,了月城和營關之的一個村莊,找到了家門口擺了石獅的富貴人家。




“你在這也有房?”聞歌驚訝。




“這家人南方探親了,得到年底才回來,我負責給他們看房。”聞歌面不改色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