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生長》（121）成長的煩惱

               　　又是新的一天，行程表早已經排得滿滿當當，</br>山上徹也用冷水洗臉，逼迫自己精神起來，</br>十多年了，過慣了無拘無束的闊少日子，突然就變得忙碌起來，</br>沒時間適應了，他必須進入狀態，負起應盡的責任。</br>·</br>上午會見訪客，中午去趟醫院看望父親，</br>下午去趟開發區，給前線的戰鬥人員加油鼓勁兒，與傷員握手，給立功的發放獎金，</br>晚上還要披星戴月馬不停蹄，回到辦公室批閱一厚摞文件，</br>密密麻麻的數據和文字令他昏昏欲睡，突然電話鈴響起，嚇得他瞬間清醒。</br>·</br>聽筒傳來他最想聽到的，溫柔甜美的聲音；</br>“徹也，你還好麼……”</br>“我沒事，你呢？”</br>“還好，就是有點兒累，今天去學校了。”</br>“應當休息幾天再去，過度使用能力，你的身體太虛弱了。”</br>“不敢歇著，落下太多功課可就跟不上了，我這邊快要考試了，徹也君也要加油啊！</br>有不懂的去找哥哥，他會幫你補習的~”</br>“其實，我……”山上徹也面露難色：</br>“其實，我最近都沒去學校，家裡出了事，走不開。”</br>“我還以為，都結束了呢……”</br>由奈擔憂地問道；“那些壞人，還不肯放過你麼……”</br>（好人……壞人……她好天真）徹也苦笑著想。</br>“放心吧，我身邊有高手保護呢。”</br>說著，徹也對著陳星挑了挑眉，後者洋洋得意地抱拳拱手；</br>“放心吧！少主的安全，由俺守護~”</br>“哎？！那是誰的聲音？”</br>由奈有些社恐，對於陌生人相當警惕，慌張地說道：</br>“有人在你旁邊麼？”</br>·</br>“別在意，是我的發小阿星，一個整天傻笑的蠢傢伙~”</br>“少主這麼一說，俺竟無法反駁，”陳星哈哈大笑：</br>“對面兒聲音好好聽啊，讓俺跟美女聊兩句唄~”</br>“滾一邊兒去！你這土包子！快幫我整理文件！”</br>“少主這麼說俺，可是太傷人嘍，對面的小姐評評理，是這樣吧！”</br>“由奈，你千萬別搭理他，阿星就是個話癆……”</br>徹也聽到了什麼，眉頭一皺；</br>“等等，剛才那是汽車的聲音？你到底在哪兒！？”</br>他緊張起來，以為由奈遇到了什麼危險。</br>·</br>“我在外面……”由奈幽幽嘆了口氣：</br>“從醫院回來以後，哥哥一直不讓我聯繫徹也君，把電話都給停了……</br>我這是偷偷跑出去，在電話亭撥的電話。”</br>徹也想了想，無奈地說道：</br>“隆俊是對的，他是為你好，免得引火上身。”</br>由奈氣鼓鼓地說道：“哥哥不可能管我一輩子！我長大了，會自己做決定！”</br>·</br>山上徹也陷入了尷尬的沉默，</br>他愛由奈，可又擔心她捲入到危險中，</br>想要靠近，又不得不拉開距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br>這時候，響起了「嘟嘟……請投幣！」的電子提示音，公共電話計時器即將走到盡頭，</br>由奈著急忙慌，翻遍了校服口袋，一枚硬幣也找不到了，</br>她鼓起勇氣，抓緊時間說道；</br>“徹也君，你在聽麼？”</br>“在呢。”</br>“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呢……”</br>說著說著，她情緒逐漸激動，變成了哭腔；</br>“千年塔，旋轉餐廳，還有那些煙花，太浪漫了！</br>謝謝你，徹也君……”</br>神宮寺由奈對著髒兮兮的話筒深情一吻；</br>“卟……”</br>隨即響起刺耳的電子音；</br>「滴滴……滴……公共電話時間已耗盡，感謝您使用麥考斯公司電話亭通訊服務……」</br>電話亭外面，胖大嬸敲著玻璃催促：“打完了沒有？！我還著急用呢！”</br>“對……對不起……”</br>神宮寺由奈紅著臉，衝出了電話亭，沿著破敗的街道一路小跑……</br>·</br>與此同時，</br>山上徹也愣住了，他捨不得撂下電話，看著話筒上的小孔出神。</br>“可以啊，少主~搞定啦！”陳星笑道:</br>“剛才最後‘卟’”地一聲，是對面親了話筒一口，對吧。”</br>“這你都能聽到？！阿星你耳朵也太賊了。”</br>“必須的，咱可是千里眼，順風耳~</br>話說公共電話亭多髒啊，回頭你得提醒那美女，</br>別照著話筒猛嘬了，病從口入懂不懂啊~”</br>·</br>徹也剛剛還沉浸在熱戀的幸福裡，瞬間就被陳星逗得繃不住了：</br>“阿星，你這傢伙……哈哈哈！”</br>“少主您可得感謝我。”</br>“謝你個大頭鬼哦！”</br>“若不是咱這開心果在您身邊逗樂兒，</br>少主早就累得不行去休息了，哪裡還接得到美人兒的電話~”</br>·</br>陳星整理好文件，拿起桌上的相框；</br>“這照片，就是剛剛電話裡那位吧，叫啥來著？”</br>“神宮寺由奈。”</br>“奇了怪了，明明是金髮藍眼的歐洲裔，卻起了個東洋名字，她是被收養的孤兒麼。”</br>“嗯，和她哥哥相依為命，養父母對她們不好，搬出去住了。”</br>“沒有長輩疼愛，真是可憐吶！”陳星嘆了口氣：</br>“在俺們陳家村，宗族意識很強，</br>失去了血親家族倚靠的孤兒，簡直就成了孤魂野鬼，沒法兒活了……”</br>陳星捧著相片端詳；“嘖嘖，真是漂亮啊，說話又溫柔又好聽，難怪少主喜歡~”</br>“我說，阿星，”</br>“嗯？”</br>“我喜歡她。”</br>“是啊，多漂亮，俺也喜歡。”</br>“嚴肅點兒！說正事兒呢！我想娶她過門兒……”</br>·</br>“啊？！這……”</br>陳星面露難色，皺起了眉頭；</br>“別怪我給您潑冷水啊，這恐怕不太現實。”</br>山上徹也憤憤不平：</br>“憑什麼！我自己個兒結婚，我自己還不能做主啦？！”</br>“您和俺們不同，您的婚姻，一定是包辦聯姻，要對幫派有所裨益，</br>新娘的嫁妝，要麼是權，要麼是錢，</br>要麼就是咱的同行，娶個黑道家族的大小姐，結成血親同盟。</br>少主您想想看，結婚慶典上，孃家席位空空蕩蕩的，</br>人家賓客一打聽，新娘是個下城區貧民窟的孤兒，那閒話還少得了？</br>山上家族可栽不起這個面子！”</br>徹也想要辯解，卻一個字兒都擠不出來，他知道，陳星說的是事實。</br>一股無力感侵徹全身，頹唐地靠在椅背上愣神。</br>陳星見他不開心，便勸道；</br>“盡人力，聽天命.力不盡則憾，命不聽則枉。</br>少主您若是做到您父親那般功業，誰又敢指摘您的婚姻呢？</br>我們會盡力幫助您，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br>徹也聽了振奮起來，讚道；</br>“好話！！我就愛聽這個，會說你就多說點兒！”</br>陳星笑道：</br>“少主不如娶了俺家紅妹子，自從小時候被您從水裡救起來，</br>阿紅可是一直都心心念著您呢，嘿嘿，那樣的話，我就能當您的大舅哥了，永享榮華富貴~”</br>徹也輕輕錘了下對方肚子，笑道：</br>“好啊，你小子！在這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