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26 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三十八天

    陳子輕蜷縮到虞平舟懷裡吃他血液裡的信息素,試圖平復內心的疲軟和虛弱以及對疾病的焦慮,他期期艾艾:“我想你問一點。”

    虞平舟沉默片刻,道:“我前世想必對你不好。”

    陳子輕瞥了他一眼,看似隨意地嚷了一句:“前世的我性格方面跟今生挺像的,我指的是這三年裡的我,不是我剛被接爸爸的人接回長陵時期。”

    虞平舟摩挲他臉頰:“那就是還不錯,只是沒今生這麼好。”

    陳子輕咬他手指的動作一鬆,怔住了。

    虞平舟怎麼一下就說到正確答案上去了,

    他是不是提前知道題目?

    陳子輕的心跳有點快,他吐出虞平舟的手指關節,扭過臉看過去:“不問別的了嗎?”

    虞平舟無奈道:“輕輕,你哥哥的心臟返廠維修的次數是有限的,不能費太過心,一個這輩子的你差不多就到了極限。”

    陳子輕抽抽嘴:“胡扯,還有你的事業藍圖要擴展呢。”

    虞平舟失笑:“事業不費神,賺錢是最簡單的事。”

    陳子輕:“……”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作為一個送外賣跑工地各種幹活的沒啥好說的。

    重新窩回虞平舟懷裡,陳子輕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把前世精神病院的事說出來。

    那會讓依靠人工心臟存活非常受限的虞平舟平添煩惱,惴惴不安。

    沒其他意義,畢竟虞平舟的權勢不能橫跨前世今生。

    況且能跨也改變不了什麼。

    算了,先不說了。

    陳子輕訥訥:“我一時還沒捋清楚整個脈絡,而且也不重要。”他前言不搭後語,近乎切開肋骨拿出心臟,迫不及待地訴說赤誠的情誼,“這輩子我非常喜歡你,非常愛你。”

    虞平舟笑起來:“怎麼突然說情話。”

    “不突然。”陳子輕睫毛抖動,“我想你在我犯病期間永遠陪在我身邊,無論我怎樣都能對我不離不棄,不會哪天嫌我活著礙事,感到疲倦,就把我送去哪家精神病院。”

    他的聲音輕輕的,說故事一般:“等到有時間了,天氣不錯了,心情不錯了才去看看我,陪我說幾句話,其他時候只把我當一個在精神病院好好待著的病人。”

    虞平舟闔了闔眼,隱隱掩去什麼情緒:“不會有那天。”

    陳子輕緊跟著問:“要是有呢?”

    虞平舟笑意溫柔,給人強大的安全感和可信度:“我會殺死那個我。”

    陳子輕有些恍惚:“那不好,要是那天真的來臨了,你就是沒有說到做到,但只要你來我病房跟我道歉,你多說幾次,十幾次,我也是會原諒你的。”

    虞平舟帶他下樓吃晚飯,問他能不能走。

    陳子輕說:“不能。”

    神經衰弱了,腿也不好走了的樣子。

    虞平舟要抱他,被他躲開了,趴在對方背上:“今後要是我控制不住對你發火,你別生氣。”

    Alpha揹他走出房間:“你控制不住對我發火的時候早就有過了,我什麼時候生過氣。”

    陳子輕依賴地歪著腦袋靠在他寬闊肩頭,玫瑰金的頸環一側抵著他肩上襯衣:“一個人的容量是有限的,你總是容納我,總有一天會爆炸。”

    虞平舟腳步不停:“你哥哥不蠢,他自會找機會清理。”

    “好吧……好吧好吧……”陳子輕偷偷鬆口氣,他在下樓梯的時候,嘴唇蹭蹭虞平舟的耳根,有清冷的味道從他嘴裡溢出來。

    過了幾秒,多了甜蜜。

    陳子輕握住虞平舟的左臂,另一隻手往前伸

    (),夠到他心口(),感受他那顆人工心臟跳動的頻率和力度。

    不管虞平舟前世怎麼對那個他,這都跟他沒關係,他只認這一世的自己。

    陳子輕稍微捋了下兩世,心裡就忍不住地吐槽這狗血潑天勁道。

    什麼我是我的替身,我的替身是我係列。

    真是服了。

    .

    陳子輕連著幾個晚上都沒睡好,他思來想去,還是告訴江扶水,他又看見了前世。

    這次是跟沈文君有關。

    陳子輕在細說之前要江扶水在電話裡發誓,暫時別讓他哥知道,他只有這一個要求。

    得到對方的誓言,陳子輕才透露相關。

    江扶水聽完以後久久不能回神,電話什麼時候掛掉的都沒發現,他僵硬地走到洗手間洗把臉,抬起頭時和鏡子裡臉白得跟鬼一樣的人兩兩相望。

    他要是鬼就好了。

    鬼能不受自然規則約束,前提是心懷執念不去投胎的厲鬼。

    有那麼一瞬間,江扶水的腦中蹦出了“死”的念頭,乾脆結束生命做厲鬼,那能過得比現在暢快。

    可他又不能死,他有他的使命。

    江扶水以最快的速度請假回國,他的神經一直在亂抖,迫切地想見到唯一的知情者沈文君。

    沈家家主達成目的之後就不再隱藏行跡,很好找。

    江扶水站在從前常來的御山苑,宛如隔世,他沒試驗自己的驗證還在不在,能不能通過,而是直接按響門鈴。

    門裡沒動靜。

    江扶水並不清楚沈文君的其他私人房產,又不想去沈家,他腿軟,內心暴戾,臉色也差,不適合在外面亂走動,乾脆就蹲下來做個緩衝。

    夏天白晝長,六七點鐘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

    江扶水渾身被冷汗打溼之際,屋主在他身後出現,他僵硬地抬起頭:“前世,你我在同一家精神病院上班,我是他的主治醫生,你是他的護工,對嗎。”

    沈文君手中拎著車鑰匙,在指尖轉了一圈:“他這麼快就告訴你了,對你還真是信任。”

    江扶水前世對那人的影響不小,他哥又該吃醋了。

    不過也是因果,誰讓他哥前世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而是茫茫人海的尋找什麼上輩子的愛人,把相像的放在未婚妻的位置上待著。

    到了今生,潛意識裡又在找,又把相像的放在那個位置上佔位,後來白月光找到了,竟然是同一個,就是前世被自己當替身的弟弟。

    命運有股子人為操控失誤的痕跡。

    沈文君想,真該讓虞平舟知曉一切,最好是他親自回去,別人說的,跟他親身經歷的效果大不一樣。

    衣領被抓的勒感讓沈文君眯了眯眼,經歷二次分化還能做成變異Alpha的老相識在他眼瞳裡放大,粗亂且冷的氣息打過來。

    “你還知道多少?”江扶水改說法,“你都知道?”

    沈文君笑而不語。

    “他前世

    ()    怎麼樣?我治好他的病了嗎?”江扶水神情不安又壓抑,“我看到我穿白大褂站在病房,有個人背身躺在床上,那個人是他,我夢醒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

    沈文君輕揚眉梢:“原來不止他告訴你,你在這之前就夢到前世了。”

    江扶水情緒接近失控,他抓著沈文君的領子,將人掀到牆上:“快點回答我!”

    沈文君絲毫不見受制於人的模樣:“扶水,你該學學析木他哥,那位知道我絕不會說,所以就不問,不費這心神和精力。”

    他失望地搖搖頭:“你二十五六了,怎麼還沒長進多少,別光顧著做你的那些研究,也該在其他方面……”

    江扶水陰沉著臉打斷:“你為什麼不說?你不是喜歡眾人皆醉我獨醒戲碼,體會戲劇性的感受,做一些藝術表演成分高的行為嗎?”

    沈文君被揭穿隱晦的一面也不惱羞成怒:“這是我跟他的秘密,我到死都不會說。”

    江扶水面部肌肉繃起來:“他問也不說?”

    沈文君故作思考:“那要看他怎麼問我,什麼時候問我。”

    江扶水抓著他衣領的手用力過度,指骨有點痙攣:“我前世的結局是什麼?”

    沈文君的眼底一路而過憐憫,近似錯覺,嘴上答非所問:“你前世免費給我做了腺體移植手術。”

    江扶水愕然。

    “本來我不想做手術,我想通過二次分化來實現目的,可你說二次分化有年齡限制,最佳時間是初次分化的那一年。”沈文君遺憾地說完,似乎是才想起來,“哦,對了,你上一世在二次分化上面頗有建造,這個領域的手術,全國只有你能做。”

    江扶水沒問沈文君是要實現什麼目的,從哪個種類到哪個種類,只是用可怕的眼神盯住他:“你今生二次分化的論文,是通過……”

    沈文君往下接:“前世的你得來的。”

    一句話,不超過十個字,說得輕快毫無心理障礙,彷彿沒有羞恥心和罪惡感。

    這對昔日的師生彼此心知肚明,做老師的,讓學生二次分化了,從必定備受注目的高級別Alpha,淪為社會邊緣的Beta。

    從而徹底改變了學生的脾性,乃至人生軌跡。

    但學生的軌跡已經在歸位了。

    沈文君在這時還說了這麼一句:“我這也算是物歸原主,完璧歸趙。”

    江扶水的手指關節泛白,喉間泛出血腥。

    “啪”

    江扶水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樓道里的空氣都像是被一掃而空,讓人窒息。

    就在江扶水扇第二下時,沈文君攔了下來,他首次露出戲謔至極的笑容:“這一下夠還你了。”

    “畢竟今生我也教了你不少。無論是學業,還是感情。”

    江扶水垂下手後退幾步,徒然就撲上來掐住沈文君的脖頸,將人按倒在地上:“你說不說?”

    沈文君只是笑。

    江扶水掐起他脖頸,

    把他的腦袋大力往地上撞。

    沈文君沒阻止沒反擊,後腦勺在一陣劇痛後就流出溫熱液體,他抹了點嚐嚐,唇邊弧度漸漸擴大。

    先是輕笑,慢笑,再變成哈哈大笑,笑聲明朗又透著怪異的刺耳。

    像個前功盡棄大夢一場的帝王坐在大殿,坐在他的龍椅上面,看著敵軍攻城,目睹精心培養多年的將士無人生還。

    也像是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看電視機裡的人演繹跌宕起伏的劇情,一不小心就代入進去了,為主角只差最後一點就成功而不甘。

    卻只能作罷,只能這樣。

    所以就一邊安慰自己那是演戲,是假的,跟做夢一樣,一邊往後看,看大結局到底是什麼。

    江扶水沒有理會失心瘋的沈文君,他起身離開,瘦高的身影看起來有些頹然,還活著,就已經是孤魂野鬼了。

    沈文君在地上躺了會,爬起來,他優雅地拍打衣褲上的灰塵。

    後腦勺的血跡打溼染紅了後領,往背上蔓延。額角的紗布滲了點血絲,被他隨意撕扯下來。

    今生的師生情分根源,是前世一方蓄謀已久的訴苦和請求,和另一方職業素養結合同為窮人出身的好心。

    一方是一心想做Omega的Beta,另一方是腺體和精神疾病雙領域的罕見天才,草根出身的權威。

    只是他運氣太差,成為了江醫生職業生涯以來的唯一一個失敗案例,沒能擁有Omega的腺體,釋放出信息素給同類進行安撫工作。

    僅此而已。

    .

    兩天後,回國的楚未年出現在御山苑,沈文君這套公寓的大門口,他風塵僕僕,難掩焦慮,身上披著為心上人討說法的外衣。

    沈文君長嘆,又一個。

    楚未年徑自大步往裡走:“你說你不清楚前世相關,我信你至今,文君,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沈文君並沒有變換說辭:“我只給他解釋。”

    楚未年佈滿血絲的眼睛掃向他:“別逼我對你動手。”

    “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沈文君指了指頭上的紗布,“你隨意。”

    ……

    另一邊,周衍明收到底下人的彙報,說他那未來的小宋醫生這幾天都沒去醫院實習,昨兒跟今兒出入過哪個醫院,事出反常,他當下就丟掉手上的事前去上星府。

    吳叔疏忽大意忘了通報。

    玫瑰園裡飄著醉人心絃的花香,周衍明撞見自己放心尖上的寶貝坐在休息區,抱著他哥的手臂,靠在對方的肩頭。

    那氛圍說不出的親密。

    不是短時間內形成的,日積月累的自然。

    周衍明懷疑自己這三年眼瞎了,這會兒突然就能看見了,他當場便撥打了楚未年的號碼。

    楚未年在沈文君那碰壁,心情差到了極點:“什麼風把周老闆腦子吹昏了,給我打電話。”

    挑事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周衍明咬碎,他決定替小析木打掩護。

    就讓他玩吧。

    有未婚夫怎麼了,給未婚夫戴綠帽怎麼了,玩玩怎麼了。

    只要他高興。

    他看上哪個Alpha想給自己當情夫,老子都能給他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