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137 章 茶藝速成班

陳子輕睡著覺,隱約感覺旁邊有人,




他翻身睜眼見到個輪廓剪影,




幾乎全部隱於暗中。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陳子輕迷迷瞪瞪地打了個哈欠。




青年垂手立在床前,無聲無息。




“啪嗒”




有水滴落在地上。




陳子輕原本纏著神經末梢撒嬌的那點睡意驟然消失,他支著胳膊坐起來:“季易燃,你身上是溼的啊?”




又沒有回答。




陳子輕摸索著去開燈,一道嘶啞的嗓音擦過他耳膜,帶起點共振。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




“別開燈。”季易燃重複,聲調依舊難辨。




陳子輕深刻地察覺到了季易燃的反常,以為他沒能擺平他爸,大晚上的難受死了跑來這裡求安慰。




“沒關係的,一個辦法不行就換一個,只要你堅持不放棄,你肯定就能願望成真。”陳子輕把身上的小毯子撥到一邊,側身坐著面向季易燃,腳伸過去,碰到他潮溼的西褲布料,腳趾頭戳戳他。




季易燃緩慢地說,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得償所願。”




陳子輕反應慢半拍:“啊?”




季易燃忽然有了動作,他一把扣住忘了收回去的腳,又幹燥又被氾濫情熱浸透的掌心箍著那截細細的腳踝:“我爸答應了。”




陳子輕的注意力忍不住往腳踝上跑,那裹上來的力道並不強迫侵略,卻讓他有種聽見上鎖聲的錯覺,他蹬了蹬腿,沒蹬開箍著他的手掌。




“他是怎麼答應的?”陳子輕嚥了口唾沫。




季易燃簡明扼要地講述了事情大概。




陳子輕有種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複雜感覺:“那我去了,你家的風水問題沒解決,你爸不會宰了我吧。”




季易燃道:“會解決。”




陳子輕抿嘴,風水這塊,季易燃是不是在背地裡動手腳了……




恐怕不止季家人的身體健康遭到不同程度的攻擊,季家的生意只怕是也受到了波及,不然季常林也不會一心只想破解風水困局。




陳子輕循著氣息聲對上季易燃模糊不清的面孔。




季易燃一語不發。




箍著他腳踝的手既不曖昧地摩挲,也不撤離,令人難以揣測手的主人在想什麼。




“我是不是還要演戲?”陳子輕說,“你也要演。”




他自顧自地分析:“你演被迫娶同性的大直男,我呢,我就演因為某些條件同意和你結婚的物質男!”




後半句音量拔高,雀躍了起來。




沒等季易燃開口,陳子輕就沉著地下結論:“我有所圖,季常林才會放心。”




他“哎”了一聲:“腳有點抽抽了。”




季易燃鬆手。




陳子輕把腳拿回來,偷摸摸了摸被箍過的地方:“在你爸眼裡,我是你名義上的另一半,沖喜的,不用管我,只要把我放在季家兒L媳的位置上當吉祥物,等到




季家危機過去了,你爸就會為了子嗣明示暗示你在外面養人,你不養,他就按照八字給你把人挑好了,要你播種。()”




“№()”




季易燃有些慌:“只播在你這裡,不在別的地方播。”




陳子輕臉上一熱,他清清嗓子,憋著笑說:“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不會讓那些事發生,你一定會踩到你爸頭上的,是吧。”




季易燃半晌道:“踩他頭上才能保護你。”




陳子輕:“是啦。”




其實陳子輕不擔心季常林搞破壞,不讓他跟季易燃的愛情甜起來。




陳子輕接觸了季常林一段時間,沒那麼怕了。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不瞭解的時候會因為猜想產生恐懼,瞭解了,心裡就有數了。




如果季常林是頭獅子,那他現在就是頭老獅王。




而他兒L子是年輕的獅王。




雖說有薑還是老的辣,那還有長江後浪推前浪呢。




陳子輕抱著腿把下巴磕上去,按照季易燃的計劃,他們也不會在季家住多久,偶爾回去陪孤寡老人吃個飯就行。




一縷縷的水腥氣撲進陳子輕的呼吸裡,他停止自我思索,抬眼瞅了瞅站在原地的青年:“外面下雨了嗎,你衣服都溼了。”




季易燃道:“下過雨,停了。”




陳子輕聽著滴答滴答聲:“你不是開車來的嗎?”




季易燃沉默了。




陳子輕站起來走到床邊,摸向他的頭髮,感受到他的喘息加重。




怎麼摸個頭發就一副被鉤到哪裡的興奮,這麼純。




陳子輕沒把手拿下來,他一點點地將季易燃潮溼的額髮捋起來,指尖|插||了進去,指腹蹭著向後理。




不用開燈看都知道一定很帥,季易燃的臉型稜角分明堅硬,適合大背頭。




再配上他慣常的一身黑,出挑的五官和極具雄性荷爾蒙的身材,活脫脫就是一個冷清絕愛的總裁。




季易燃閉眼,臣服一般仰起脖頸:“我在院子裡站了一會。”




“我太激動,我怕嚇到你,所以我緩一緩。”季易燃低笑,“我好高興。”




陳子輕很少聽他笑,呆了下:“還沒結婚呢。”




季易燃抬手搭上襯衫領口,指尖撥開兩粒釦子,攢動的喉結被放出來:“嗯,還沒。”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像找領導討要薄弱的福利:“房裡有我的衣服,我想去洗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和你躺在一起,可以嗎?”




陳子輕緊張地問道:“你要留下來過夜?”




“不過夜。”季易燃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自己頭上拿下來,用掌心擦掉他手上的潮意,“躺十分




()鐘左右,




我就會走。”




陳子輕聽他這麼說就放鬆下來:“好吧。”




.




季易燃躺到床上的時候,




房裡開了個小燈,他的眼底跟眼圈都有層淺紅,那是情感爆裂殘留的痕跡。




陳子輕嚴重懷疑季易燃過於激動了傷心了都會哭。




就那種不發出聲音,沒有表情,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掉出來,淌在面癱臉上。




陳子輕的心緒被眼前投下來的一塊陰影打斷,他不明所以地扭頭:“你把你的手機拿到我跟前幹嘛?”




季易燃說:“給你看。”




陳子輕張張嘴:“我能不看嗎,我談感情不看對象手機的。”除非是特殊情況,必要情況。




季易燃垂下眼眸的同時,色澤淺淡的唇也抿成了直線。




陳子輕投降了:“我看我看。”




他拿過季易燃的手機,認認真真地檢查翻看了起來。




社交平臺只有微信,軟件很少,一頁都裝不下,陳子輕在季易燃靜默又翻湧的目光裡,挨個點開軟件。




微信好友是重點觀察對象。




陳子輕翻了翻,旁邊傳來季易燃很低的聲音,和他坦白。




“總有gay撩我,無論是讀書時期,還是工作以後。”




陳子輕說:“看得出來,你是gay圈天菜嘛。”




季易燃平鋪直敘,毫無雜念的樣子:“他們最多評論的是我的喉結,說很性|感,想摸,想咬,想舔。”




陳子輕捧著手機的手一抖,你這是幹什麼,你說這些,你讓我怎麼想,要我怎麼做?




季易燃:“那些gay說我的手,”




陳子輕下意識看過去。




季易燃的雙手交扣著放在腹部,指甲修剪得很短很平整,一點毛刺的邊角都沒有,全被磨掉了,他遲遲給出下文。




陳子輕被勾起好奇心:“說你的手怎麼了?”




季易燃淡聲:“說我的手很大,隻手包住大半個。”




陳子輕心想,大半個什麼?屁||股嗎?不是,我為什麼第一個想到這個地方?




季易燃黑長的睫毛輕動:“還說我的手,又粗,又有力,能讓人舒服。”




陳子輕:“……”




季易燃皺皺眉:“都是些粗俗下流的話,我不講給你聽了。”




陳子輕臉抽了一下,謝謝你哦。




季易燃自爆:“大邱撞邪那次,我加了一個道士,他是gay,符可以免費給我畫,他想和我睡,我動過這個念頭,我那時覺得我的處男身不值錢。”




陳子輕把視線從他微信界面轉移到他的側臉上面。




小燈的光暈打在他鼻樑上面,往四周散開,柔化了他鋒利冷酷的線條。




季易燃沉聲:“幸好沒有給出去。”




陳子輕說:“我也不是很在乎這個……”他見季易燃面露無措茫然,哭笑不得地改口說,“我在乎,我超級在乎。”




幾秒後,陳子




輕試探地問:“季易燃,你不是我第一個,你心裡是不是介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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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探究片刻,確定季易燃沒有撒謊,他短時間裡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只用一句玩笑來佔據心神,他在心裡說笑,那你還挺雙標的。你自己不介意,卻希望我介意。




窗外起了風,可能還卷著毛毛雨,誰知道呢。




房裡的兩個人都不管。




陳子輕從季易燃的微信翻到他朋友圈,聽他說:“你沒加我。”




“知道知道,我等會兒L加。”陳子輕退出朋友圈進他相冊,“你的手機我還沒看完呢。”




季易燃近似溫順地等待著,他擅長這件事。




“我問你啊。”陳子輕邊劃季易燃拍的風景,邊好奇地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季易燃透露出一段他坐在書桌前畫符的往事。




陳子輕:“……”




他驚愕萬分:“我畫個符,你就把自己掰彎了,還對你發小的對象動了心?這種雙重buff,不是應該配更有殺傷力的瞬間嗎?”




季易燃的話語真摯而誠實:“你畫符的時候,我移不開眼,我感覺你是穿過漫長歲月來和我相見的人,我沉入卑劣荒唐的夢境,我想窺探你的神秘,我著迷於你身上的故事感,我把魂丟了。”你讓我熟悉,你彷彿生來就該是我的人,這句他在心裡補充。




陳子輕猝不及防地迎來青年滾燙的赤誠,他指間發軟,手機往臉上掉。




疼痛沒有襲來,一隻手迅速攏在臉上,擋下了手機。




他的視線被堵,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官就被放大了,他的聽覺捕捉到了季易燃的心跳,吞嚥的有力聲響。




觸覺被季易燃過高的體溫佔據。




季易燃身上的冷冽味道黏著他的嗅覺。




陳子輕喃喃自語:“我只是坐在那兒L畫符,不是做什麼驚心動魄的事,你怎麼就迷上了,挺不合理的。”




季易燃的薄唇虛挨著他耳垂:“你帶給我靈魂共鳴。”




“共鳴?”陳子輕猛地扒開眼睛上的大手,“你知道共鳴是什麼意思嗎?”




沒等季易燃做出反應,陳子輕就嚴肅地說:“我當時談著對象,我的靈魂意識和別人的靈魂意識產生同頻共振,你這不是說我腳踩兩條船嗎。”




季易燃愣愣道:“不是,我沒有那麼想,”




陳子輕把嘴角一撇:“我自己沒意識也沒感覺。”他怎麼可能踩兩條船,他的原則是雷打不動的一對一,必須是一對一。




季易燃掙扎猶豫著將手放在他腰上,哄小朋友一樣,輕輕地,笨拙地拍了拍。




陳子輕不知怎麼就坐起來,他把房裡所有的燈打開之後回到床上,蹲在季易燃面前。




季易燃包容又寵溺地看著他。




陳子輕的視線在他的腿,耳朵,手這三個部位來回遊走,反反覆覆,一遍又一遍,腦海和眼前似是晃過許多畫面許多東西,




()又似是一片白茫。陳子輕忽然笑起來:“不重要了好不好?”




季易燃不讓他多等,




貼著他的尾音回他:“好。”




陳子輕像精疲力竭,




他癱到床上,張嘴使喚季易燃:“你去關燈。”




季易燃下床把他打開的燈都關了,照舊留著那盞小燈。




“那你對我,”季易燃重新躺在他身旁。




陳子輕腦細胞用光了,只有嘴巴還能用:“我肯定是要和你談戀愛的。”




這個回答很有深意,卻又十分淺顯易懂。




直白熾烈地用出“肯定”“和你”“談戀愛”這三個信息,組成一顆鑑定的心。




季易燃想,沒關係,到我了就好。




這個人對我有好感,願意和我先結婚再戀愛,這個人說,其他都會有的,只要他開始了一段感情,他就會給出他的所有。




兩個發小有的,我也會有。




四周太靜了,陳子輕昏昏入睡之際,不自覺地對著季易燃那邊張開手臂。




季易燃無意識地靠近他,腦袋埋進他脖子裡。




這下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陳子輕的脖子裡是季易燃的呼吸聲,他望著有點昏暗的天花板。




過了會,收攏手臂,放在季易燃僵硬的背上。




季易燃像江上的一葉孤舟,在日夜在風裡雨裡飄飄蕩蕩了不知多少年,終於在這一刻靠岸了。




陳子輕感受到季易燃的心跳逐漸平下來,年輕小夥的躁動轉變成了遲暮老人的安寧。




“時間過了。”季易燃突兀道。




陳子輕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時間過了啊?”




“十分鐘過了。”




陳子輕:“……那你回去吧。”




季易燃從他脖子裡抬了抬腦袋,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下一秒就會來一場從純情到熱烈的溼||吻。




陳子輕眨了眨眼,要是季易燃親他,他沒有力氣說什麼,他身心都很累。




況且親也沒關係,他們快結婚了。




然而季易燃沒有那麼做。




他在迫切地想和這個人發生些什麼的時候,快速起身離開了。




.




季易燃白天又來了,他的情緒恢復如常,看不出絲毫昨夜又是淋雨又是告白的痕跡,他給陳子輕帶了一袋桃子。




一個桃有兩斤重,紅彤彤的,皮薄,肉軟,汁多還甜。




陳子輕隨便找個地兒L下嘴,沿著口子啃,他蹲在屋簷下看季易燃給他洗曬衣服。




保鏢們習以為常。




陳子輕的視線停在季易燃那把精窄的腰上,他的肩跟腰比例很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