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漸鹿 作品

51. 晉江獨發(萬更) 這架直升機飛得有點……

聽信安室透這狗男人的話絕對是她整個偵探生涯中最錯誤的決定沒有之一!




——五分鐘後,坐在白色的馬自達rx7副駕駛座上的津木真弓滿腦子只有這句話。




“雖說我看上去不太像會受傷的類型,但被稱作‘狗男人’什麼的,果然還是太失禮了吧?”




閒適的聲音悠悠從駕駛座傳來。




津木真弓這才意識到,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這句心理活動被她說出口了。




她坐在對方的座駕上,一手攥著身前的安全帶,一手拉著車窗上的固定把手,蜷著雙腿縮著脖子,努力把自己縮成一隻鵪鶉。




“我不會為了自己做出的正確評價而道歉的!!”




奔湧的車流中,津木真弓幾乎在尖叫。




而對方——正駕駛著跑車在晚高峰的車流中“奔湧”的安室透,居然單手脫離了方向盤,還伸出手指揉了揉耳朵。




“聲音太響了,津木小姐。”




“……我沒有尖叫已經是因為心理素質過硬了!!!”




這點安室透倒不否認,畢竟無論是誰,在第一次坐他“認真”起來開的車時,表現得都很滑稽。




他還記得第一次坐他的車在高速上逆行時,連一向端著溫和假面的諸伏景光都準備拔|槍了。




相比之下,津木真弓只是象徵性地尖叫兩聲,確實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他“哈哈”一笑,“那麼,承蒙津木小姐過硬的心理素質,我再快一點你應該也承受得住吧?”




津木真弓差點冒出髒話:“你是要起飛嗎!”




“誒?”安室透似乎很驚訝地側了側頭,看向她,“我可以嗎?”




津木真弓:“可以你個鬼啊!!”




她看著副駕駛的窗玻璃中模糊映出的車流殘影——是的,模糊的殘影。




——旁邊的車已經只剩模糊的殘影了!!




安室透你還說你不會飛!!




“安室先生……跑車的油門旁邊還有個踏板,名叫‘剎車’,在我們人類的世界裡,這玩意兒是很有用的。”她將自己越抱越緊,咬著牙道。




“這種情況下我要是猛踩剎車才會出事吧?”安室透笑了一聲。




“那你鬆油門!先鬆油門後踩剎車還需要我教嗎你個混蛋!!!”




津木真弓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




安室透的聲音聽上去笑意更濃,他沒有回答津木真弓的話,而是提醒道。




“看前面。”




津木真弓下意識地看向前方,高速倒流的街景與車影中,一個高大的、壓迫力滿滿的陰影格外顯眼。




——那是一輛裝載滿運的油罐車。




“我草草草草你要幹什麼!!要撞了要撞了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馬自達rx7以毫米為單位的距離擦著大卡車開了過去,兩輛車相近的距離,幾乎讓津木真弓能從對方的後視鏡中,看到自己驚恐到發白的表情。




“唰”一聲,安室透穩穩超車,從卡車旁的縫隙中擦了過去,隨即悠閒地變了個道——還不忘打上轉向燈。




“安!室!透!!”回過神來的津木真弓徹底抓狂。




“雖然你叫我名字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你的喉嚨已經破音了,”安室透笑得悠然,“儲物櫃裡有礦泉水,要潤潤嗓子嗎?”




“你要去死別拉著我一起!!”津木真弓只想把礦泉水澆在他臉上。




安室透聳聳肩,“事實上,如果你敢拉開安全帶湊過來看一眼的話——當然,我不建議——你就會發現,我並沒有超速。”




“有沒有可能,你除了超速以外其餘的交規都犯了——而且這特麼是東京晚上六點的晚高峰!!人均十幾二十碼的車速你開六十碼已經在飛了!!”




津木真弓不覺得自己的形容誇張了,變道、併線、超車……這人除了“剋制”地將時速控制在六十碼的合法範圍內以外,能幹的都幹了。




給他一道排水溝,他就能原地起飛。




而且她一點也不懷疑,他開六十碼根本不是為了遵守什麼狗屁交通法,而是因為這樣晚高峰的車流中他沒法再快了。




六十碼是晚高峰的極限,不是安室透的。




“啊,謝謝誇獎。”他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




“我特麼是在誇你嗎!?”津木真弓要抓狂了。




下一秒,她就見安室透左手離開了方向盤,握在了掛擋上,“咔”一下換了個檔。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見他換到了“p”檔,津木真弓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果不其然,旁邊那黑皮狗男人唇角一勾,津木真弓看著這個笑容簡直頭皮發麻——




“草草草草你他媽怎麼還逆行啊啊啊啊啊——”




晚高峰!!車流量最大的時候!!以最高限速六十碼!!逆行!!!




這他媽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對於安室透來說,這段路其實沒有太大逆行的必要,他有一百種在合法範圍內快速通過的方法。




但讓他“違法”只需要一個理由。




——津木真弓被嚇得神魂顛倒、口不擇言的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




平日裡算得上冷靜理智的少女被嚇得臉色蒼白,暴躁得破口大罵,卻又毫無殺傷力的場景,竟讓他產生了比“飆車”本身更刺激的……快|感。




就是這樣,比起哭哭啼啼地被嚇暈過去,這樣犟著脖子嘴硬,甚至被逼出那些潛藏在溫和與理智的表面下,骨子裡的攻擊性與瘋狂……




這真是難以言喻的絕美場景。




“安室透你他媽是抖|m嗎!!”




津木真弓沒有錯過對方聽到她罵出聲後,那愈漸揚起的嘴角。




安室透的聲調高高揚起:“你要試試嗎?”




……試你大爺的試!!




津木真弓試圖通過罵人緩解心頭難以言喻的恐懼。




如果說在這之前安室透的車技還能被比作過山車——雖然出格但好歹還算有一個“軌道”,知道有個“終點”的話,現在他的車技已經是蹦極了。




彷彿從高空下墜,失去賴以為生的重力的依託,上不接天下不踏地,整個人都在墜落。




全身的空氣都被擠壓出來,連驚叫都叫不出聲。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墜落彷彿還沒有盡頭。




或者說,這個“盡頭”掌握在安室透手中。




而安室透——以目前的情況判斷,這個人一旦握上方向盤,就是個瘋子。




有什麼比讓一個瘋子掌控你下墜的終點更可怕的事嗎?




“看上去,你平靜下來了。”




安室透見她罵完了最後一句後,好像不再尖叫,也不再唾罵。




“不。”




津木真弓還是縮成一團著抱住自己,但確實不再尖叫,只是聲音還有些發抖。




“我只是突然意識到,比起出車禍直接和你同歸於盡,在路上就把我自己嚇死實在是太虧了,我要死也要死在你後面!”




這回安室透是真的笑了出來,笑得很大聲,甚至——儘管津木真弓不太願意用這種正面的詞去形容——甚至笑得十分爽朗。




他再度掛擋,從一小段逆行的車流中變道,回到了正常的車道上。




津木真弓瘋狂亂跳的心終於趨於正常頻率,還沒穩定下來,就聽他再度開口。




“不知道真弓小姐有沒有聽說過——對於很多人而言,急速飛馳時的壓迫力與瀕死感,是比尋常意義上的姓|高|巢更令人著迷的快|感。”




津木真弓一時吃不準對方這個比方是不是對方又一次的……習慣性|撩|撥,但當她從後視鏡中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時,意識到這並不是一種騷|擾。




——那一副磕|海了的表情,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




津木真弓啐了一聲,沒忍住懟道:“……所以,你的戀人,是這輛車?”




安室透:?




*




一個小時的路程被安室透縮短了少說一半,兩人的車駛進港口碼頭的時候,離上車才過去了不到半小時。




安室透先下的車,走到副駕駛,伸手幫津木真弓拉開門。




津木真弓這半小時內都縮著身體保持接受撞擊的最佳承力姿勢,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緊繃讓她鬆緩下來後,肌肉有些抽搐。




她從副駕駛走出來,腿腳落地時止不住一軟。




安室透要上前扶住她,卻被她下意識推了一把——雖然沒推動。




他無視了她的推拒,強硬地伸手,將半軟在地上的津木真弓拉起來,支撐住她。




“安室先生……”她剋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咬牙切齒。




“嗯?”安室透伸手,輕輕替她揉捏著她過度緊繃的肩膀肌肉。




“……我現在打電話去警局替你自首能拿到見義勇為獎金嗎……”




安室透低笑一聲,“那看樣子,我要提供比見義勇為獎金更豐厚的報酬來賄|賂真弓小姐了。”




……你一個公安警察為什麼能把違|法|亂|紀的事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啊!!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別忘了加上精神損失費。”




她這回真的推開了他——短暫兩分鐘的休息,她已經能緩過勁了。




津木真弓探頭看了看車窗裡面:“你車裡有口罩和帽子嗎?”




安室透眨眨眼,像是沒搞清楚她的意圖,但還是點頭:“有。”




說著,他從後座拿了一頂帽子和一個口罩,遞給了津木真弓。




一回頭,就見津木真弓正嘴裡含著皮筋,兩隻手在腦後把長髮束起。




“不是給我的,你帶上。”她含糊道。




“嗯?”安室透愣了一下,“我帶上?”




她將長髮盤成緊束的丸子頭:“我們一會兒要去見的是十億日元被劫案的搶匪,敢做這種大事的怎麼看都是亡命之徒,你把你的樣貌遮起來,防止他們報復。”




畢竟安室透還是個臥底,站在“警方”這邊幫忙抓捕逃犯什麼的……能少暴露點特徵都是好的。




安室透看了看手裡的帽子,又看了看她,像是有些不理解。




“那不是更該你戴了嗎?——看上去你比我更危險。”




“我早就暴露了啊。”津木真弓理所當然,“廣田雅美都找我們調查過委託了,遮不遮有區別嗎?”




安室透看上去更不理解了:“所以你是在……保護我?”




“保護”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些拗口——可以說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津木真弓看上去也很不理解:“……雖然你能犯的交通法大概都犯了一遍,但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