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時若 作品

第兩百九十七章

 齊如酌心知此事有些奇怪,本來不肯答允,只是覺得殷七乃是皇子,才沒有出言拒絕,可等事到臨頭,又忽然清醒過來,覺得七殿下此舉大是奇怪,心下躊躇。殷七見齊如酌不肯聽命行事,便推搡起來,衝突間,齊如酌不慎失手殺害了七殿下,之後又動了惡念,打算將罪名栽贓到程清英頭上。

 這些話顯然充滿了想要脫罪的敷衍意味——如果齊如酌當日真的是不慎失手,又怎麼會先將殷七點倒,然後把人藏到十里同光亭附近,最後再痛下殺手?

 皇帝一目十行看過案卷,心中對齊如酌如何殺人之事並不好奇,卻對殷七的行為大覺震驚。

 宮中少有人知道,松友山莊那邊煉的不止是紫參保元丹,還包括另一味藥物。

 一直看了卷宗許久後,皇帝才略有些疲憊地對身邊假裝了大半天背景板的內侍道:“你去叫孫卿家……”說到這裡,有些猶豫,隨後低頭瞧了眼更漏,搖首,“罷了,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宣他過來。”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進來稟告,說秋水殿的女使過來送羹湯。

 為公事苦惱大半日的皇帝的確餓了,他隨手端起瓷盞,將溫度不冷不熱剛好入口的羹湯飲下,隨後想到細心體貼的鄭貴人,乾脆起駕去瞧她,順便散一散心中的鬱氣。

 因為七皇子遭人殺害的緣故,皇帝已經有些日子沒跟鄭貴人好好說話,如今案件查明,確定了兇手並非程清英,皇帝心中難免生出些許歉疚,意識到自己應該好生安慰鄭貴人幾l句。

 秋水殿中,鄭貴人穿著家常衣衫,她抬眼看著突然過來的丈夫,似乎沒想過天子會在此刻駕臨,身上毫無打扮後的痕跡。

 皇帝看鄭貴人穿得清素,心中反而


甚是感慨。

 鄭貴人行事向來極有分寸,見面後,半個字都不提之前的冷待,依舊言笑如常,又讓宮人將自己的孩子帶來,跟皇帝一塊逗了一會,又說了些頑童淘氣,一日不看著,就會上房揭瓦的話。

 小孩子睡覺比較早,過不多時,保母就將已經發困的十九殿下帶走,留皇帝與鄭貴人單獨在殿內說話。

 鄭貴人:“十九娘這樣的性子,總也改不過來,明明都七歲了,每天只有二三個時辰肯坐下來唸書。”

 皇帝微微笑著:“小孩子能這樣已算不錯,我看十九娘倒是很好,近來功課也大有進益。”末了忽然道,“你可知老七那孩子……”說到一半,微露遲疑之色,似乎不曉得該不該繼續。

 鄭貴人柔聲:“可是有人說了老七什麼不好的話?此案涉及皇子,人犯為了脫罪,多半會出言推諉,將錯全部歸到旁人頭上,我雖不知那姓齊的說了老七什麼,想來不過些許攀誣之言,官家不必當真。”

 皇帝嘆息:“你有這樣的心胸,當初應該讓你去養

 老七才是。”

 他心中並不相信鄭貴人的勸慰之語——就算別的事情可以攀誣,喬裝成雜役弟子之事,總不能是齊如酌陷害殷七的。此事的源頭,就是殷七有意窺探松友山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