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時若 作品

第三十一章





顏開先想了想,回答:“屬下以為,倒也沒那麼晚。”




朝輕岫:“我也這般想。”




酉初也就是下午五點,差三刻到酉初就是四點十五,換做穿越前朝輕岫都還沒下班,加上如今正值初夏,距離太陽落山還有段時間,而且大夏商貿發達,沒有宵禁,樺水城這邊娛樂項目不算少,縱然在外頭玩上一整晚也十分正常。




朝輕岫輕聲:“所以我就去想,他們等待的究竟是什麼。




“假設說到了某個時刻,一些事件就會發生,比如學塾到了晚上就會放學,那麼他們想要等這件事發生,最好是待在靠近事發地點的位置,或者至少能看到事發地點的地方,那兩人當時縮在廢屋前,位置跟視野都不佔優勢,所以他們等待的事情,只能是和麵前能夠觀察到的區域有關。




“他們面前最直接的事物,就是茶肆,倘若說是監控茶肆中某個人的行動,又有些說不通。”




顏開先忍不住問:“為何說不通?”




朝輕岫解釋:“閒漢與茶肆之間的距離大約五十步,是一個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的距離,兩者中間沒有物體格擋,況




()且茶肆中人多,




閒漢那邊人少,




所以在茶肆內觀察閒漢會比較容易,在廢屋當中觀察茶肆中的客人會更困難。




“而且假若真的是為了監視喝茶中的某人的話,他們完全可以選擇坐在茶肆裡面就近監視,此外,在上面的假設中,也無法解釋那個閒漢為何要強調當前時間。




“監視茶鋪整體的話,道理也是一樣。”




朝輕岫緩緩道:“不像是在監視茶鋪,那就只有茶鋪邊的道路了,不過還是之前的問題,他們為什麼不坐在茶鋪裡面監視?




“這家茶肆位於城北,地方偏,人流少,來此消遣的客人是熟客的可能性就更大,也就是說,客人與老闆很可能是彼此認識的。




“——那兩人是外來者,與本地人待在一塊,一旦搭話的話,可能會留下‘有外人來此’的印象,他們並不在意茶肆,只是不想與茶肆中的人產生交流,所以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待著,順便等待道路上的某位或某幾位行人。”




“因為時間是下午,所以被等待的人更可能是來到城北,而不是從城北離開,順著這條線繼續往下細思,那他們等待的人又是過來做什麼的?




“倘若是前來拜訪的話,到下午才抵達未免失禮,那麼多半是過來辦事,雖然不用太早,但太晚也不合適,也就可以解釋那兩人強調時間太晚的緣故——酉時才上門,的確可以說是晚了一點。




“事情總有偏差,那兩人預估了所等之人抵達的大致時間後,等了許久,卻發現對方遲遲未曾現身。”




或許是夜色漸深的緣故,顏開先此刻有種感覺,朝輕岫話中的情緒變得有些難以分辨。




朝輕岫:“再想一想他們當時的情狀,那兩人雖然覺得時候太晚,卻不曾出發去尋找,也可以證明要等的人並不住在樺水城中,甚至也不會住在城郊。”




畢竟樺水是小城,從城北到城郊,也不過兩三個時辰。




朝輕岫:“不過那些閒漢等待的人不可能住的很近,卻也不至於住的太遠,否則他們很難預估抵達的時間範圍,如此一來就可以判斷,被等之人的出發地點,距離樺水城的路途在兩三天左右。”,




推測到這一步,再結合對方一直待在靠近主幹道的廢屋周圍,朝輕岫有很大把握確定,對方所等之人應當就是自己。




一旁顏開先神情微微震動。




她也算老江湖,之前卻從未見過朝輕岫這樣的存在。




僅憑寥寥數言,就已經對旁人的意圖做出了清晰的判斷。




朝輕岫:“此外他們還提到了一件事,‘秋月閣應該就快散場’。在去往西北長街的路上咱們已經知道,會散場的是春華樓,春華樓下午只演未時跟申時兩個時辰,也可證明那兩人對本地情況不甚熟悉。我曾經考慮過,他們這麼說,會不會是準備等人到了後,自己就不必在這裡候著,能夠去春華樓看錶演,可是話中偏偏加了‘應該’跟‘就快’兩個詞。




“明明對時刻有著準確的把握,對春華樓或者秋月閣的情況卻只有大致的估測,證




明那兩人對此事並不那麼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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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像是聞名已久很想過去瞧一瞧表演的模樣。”




“不感興趣,卻偏偏提到了,而且放在‘時候實在太晚,還有三刻就到酉初’後面,證明城南那邊的表演跟他們等待的人,有極大可能存在某種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