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君子論心不論跡

不死樹的樹根收回，眼前的景象落幕。

要不是聶陽及時趕到，快刀斬亂麻的了結了他們，這會兒，他們的陰謀詭計應該已經實現了。

方元的眼眶漸漸放大，黝黑的瞳孔一番搜尋，最後卻空空的沒有去處，蒙上了層迷茫的灰。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

刺骨的北風忽然打了一個旋，像是一聲悠悠的嘆息。

“強肉弱食，只有無能的螻蟻才妄想和大能講道理，簡直可笑！世上哪有什麼道理？哪有什麼應該？”飛廉恨鐵不成鋼，恨不能‘罵醒’方元。

金算盤怒意難消，氣急了一腳踢到了石頭上，捧著腳乾嚎喊痛，“什麼下三濫的東西，陰溝裡的蛆！爺爺你心善，還給了他們一個痛快，要是我，非活剮了他們！”

“人心難辨，是非難言。”琉璃道長也有所感嘆。

就連一直對聶陽有意見的神將，也軟和了態度，默默走到了一邊。

看了這些之後，他們才都理解了聶陽為什麼會毫不留情的斬殺。

那些亡魂、亡者，他們作惡是不遺餘力、毫無底線，有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方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虛無發呆，像是想了許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想，臉上呆呆的一片空白。

到底是個才十二歲的孩子，聶陽微微嘆了一口氣，沒有責怪方元的態度。

“判斷別人的是非善惡，出發點都是利己的，對我不好的都是壞人，對我好的都是好人……君子論心不論跡，這樣慌亂的情況下，你還能想到無辜者，是好事。”

“師兄……”方元的視線忽然聚到聶陽臉上，無意識的又否定了自己：“不，你不是他……他不可能死。”

也只有聶陽才會這樣耐心的包容他，跟他說事明理，諄諄教誨，比師尊還要親切。但是面對滿是傷口，傷疤粘連、五官難辨的一張臉，他又怕真的是聶陽。

他不希望聶陽死。

近在咫尺，方元的聲音雖小，聶陽卻聽得一清二楚。

方元的種種行跡表已經表明了他的內疚，光是自己失蹤都悔恨成這樣，要是他知道，曾經當著自己的面兒說了這樣的話，恐怕立刻就會崩潰。

‘看來，我想的是對的。’

玄清宗，回不去了。

到這兒，聶陽還有點兒淡淡的鬱悶。

越往南，人煙越多，慢慢開始有附近的亡魂和亡者被吸引過來。

漸漸的幽都城的死氣又開始流轉，加上不死樹的熠熠金光，神秘而詭異。

纏繞在不死樹根尖兒上的盲蛇伺機而動，蜿蜒而上，佔據了空出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