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伊 作品

52. 求營養液 穿越第四十九天





沈美雲嗯了一聲,“晚上做什麼呀?怎麼剝這麼多辣椒。”




“這幾天不是一直上工累著了,覺得沒胃口,晚上想做個酸辣片面湯吃。”




這幹辣椒還是問胡奶奶家找的,對方給了她從窗戶上,取下來了一大串呢。




沈美雲笑了下,“日子不錯!”




姚志英也高興,“昨兒的不是結工分了嗎?我上個月掙了兩百十多個工分,不比那壯勞力差呢。”




“以後我憑著自己的雙手,也能養得活我弟弟了。”




她其實特別羨慕沈美雲,她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出來,所以,姚志英也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沈美雲絲毫不吝嗇對她的誇讚,“很棒。”




接著,話鋒一轉,“大家都在嗎?”




“想找大家有點事情。”




姚志英,“除了麗華姐在公社上班沒下班之外,其他人都在呢。”




“連帶著之前去水裡基地修溝渠的,周衛民也回來了。”




這下,基本上算是齊了大半。




沈美雲嗯了一聲,便朝著屋內走,姚志英想了片刻,便跟著了上去。




屋內的人也在忙活,周衛民在搓麻繩,胡青梅和曹志芳兩人在廚房,一個切菜,一個燒火。




至於,候東來則是老樣子,躺在炕上休養。




沈美雲一來,大家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沈知青。”




最先打招呼的竟然是周衛民,老實說,下鄉這一個月,周衛民身上的清高也徹底沒了。




如今,他穿著帶泥巴的衣服,光著腳,踩著草繩,一邊咬在嘴裡,一邊還不忘雙手用力的來回搓。




這一副樣子,之前那個在首都火車站遇到的周衛民反差極大。




這讓,沈美雲恍惚了片刻。




周衛民,“看著我如今樣子和以前差別很大?”




沈美雲嗯了一聲。




她有些好奇是發生了什麼,讓周衛民怎麼一個月之內,竟然變化這麼大。




周衛民,“我爸摔了一跤,腦溢血送到醫院去搶救了,家裡要用錢。”




不然,他也不會去報名修水利基地了。




那實在是不是人做的活,還在兩度的溫度,跳到那泥巴塘裡面,一筐筐搬泥,哪怕是穿這防水的衣,也遮不住的寒冷。




但是,周衛民還是咬牙忍了下來,修水利基地一天六毛的工資,而包兩頓飯。




一個月下來就是十八塊錢,外加補助,算起來能有二十塊。




二十塊夠他爸在醫院住一個星期了。




多一個星期,就多了一點活命的機會。




好多時候,周衛民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但是想著躺在醫院等著救命的父親。




到底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去水利基地修溝渠,回來掙工分,下班搓麻繩,但凡是能賺錢的活,他一個都不放過。




聽到這。




沈美雲在心裡嘆口氣,苦難讓人成長,或許這句話在周衛民身上,便是最好的反應。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便沉默下去。




“沈知青,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還是候東來拄著柺杖出來問了一句。




沈美雲猶豫再,還是開口了,“我後天結婚,晌午辦喜酒,來請你們喝一杯喜酒。”




候東來一聽,“那是自然,不過我這腿是去不了,到時候讓麗華替我去。”




旁邊的周衛名也說,“我也去。”




曹志芳和胡青梅也跟著從廚房跑出來。




“恭喜你啊,沈知青,到時候我們一定去。”




說到這,曹志芳有些可惜,“你結婚的話,等於說我們知青點的人都去了,就是可惜季知青不在,不然他也可以去。”




這話一說,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沈美雲微微停頓片刻,隨即坦然道,“是啊,他不在。”




*




漠河駐隊外小學。




正值學生們在操場上體育課,季明遠坐在一旁的石臺階上,安靜的看著。




他向來溫潤如玉的臉上,此刻帶著幾分憂鬱和迷茫。




他來這邊小學當老師,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這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奇怪的是他的內心,卻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




季明遠你該過來,你只有過來了,才能守著蘭蘭長大啊。




所以,他來了。




他放棄了一切來到這裡當了一個小學老師。




想到這裡。




季明遠的目光微凝,最後定格在一群學生裡面,眾星捧月的林蘭蘭身上。




她是極為耀眼的,宛若一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熱烈的光芒。




連帶著學校的學生,也都喜歡圍著她轉悠。




似乎察覺到了季明遠的注視,林蘭蘭拿著風箏的手一頓,回頭衝著季明遠笑的燦爛,“季哥哥,我放風箏給你看呀。”




她新得了一個風箏,是個蝴蝶形狀,火紅的顏色極為漂亮,一拿到學校之後,便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季明遠停頓了片刻,含笑的點頭。




那邊得到鼓勵的林蘭蘭,越發想要在季明遠面前表現起來,她拿著風箏線,隨著風跑了起來。




風吹風箏起,飄在天空上,林蘭蘭高興的大叫,朝著季明遠呼喊道,“季哥哥,你看啊,你看啊,風箏飛上天啦。”




連帶著語氣都帶著極為高興,似乎要和季明遠一起分享喜悅。




季明遠嗯了一聲。




那邊,林蘭蘭跟著風箏跑,身後跟著一群小朋友,風箏越飛越高,一下子被風颳到了大樹上,下不來了。




這——




看到自己心愛的風箏被颳走,林蘭蘭一下子要哭出來了,“風箏,我的風箏。”




旁邊的學生要安慰她,但是都被林蘭蘭推開了。




她跑到了季明遠的面前,眼眶裡面蓄了一泡淚,“季哥哥,我的風箏,我的風箏刮樹上了。”




“你可以幫我取下來嗎?”




在林蘭蘭的眼裡,季明遠是無所謂不能的。




季明遠其實有些恐高,他本想拒絕的,但是在聽到林蘭蘭說了這話後。




拒絕的話,卻變成了,“好。”




他對於林蘭蘭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從來不會拒絕。




因為,季明遠要永遠聽林蘭蘭的話。




眼見著,季明遠答應了自己,林蘭蘭喜極而泣,“季哥哥,你真好,我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這話一說。




季明遠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嗯了一聲,旋即起身看著那足足有層樓高的樹,做足了心理建設後,這才跟著摸這樹冠,開始一路向上攀爬。




他爬的時候。




下面的學生在鼓掌,“季老師好厲害啊。”




“季老師真聽蘭蘭的話。”




聽到這,林蘭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炫耀,“季哥哥最疼我了。”




所以,季哥哥根本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啊。




正當她要笑的得意的時候,樹上的季明遠,一腳踩空。




砰的一聲,直接從樹上跌落下來,砸在地上。




這下,周圍的學生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蘭蘭也慌了片刻,旋即撲了過去,大聲喊道,“季哥哥,季哥哥。”




可惜,季明遠陷入了昏迷,他根本無法聽到外面的聲音。




這下,學生們慌了手腳,立馬去告訴別人的老師。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季明遠便被送到了診所去,但是這裡的診所不願意接收。




沒了法子。




林蘭蘭找到父親林鐘國,只能借了車,把季明遠往市醫院送,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




而季明遠還沒有任何醒來的意識。




在醫生檢查過後,給出了一個答案,“他這是撞上了腦袋,至於什麼時候能夠清醒,沒人能知道。”




聽到這話,林鐘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甩了林蘭蘭一個巴掌,“你做的好事!”




“盡知道給我添麻煩!”




季明遠是季家人,他真要是有個長兩短,他們林家根本賠不起。




這一巴掌,把林蘭蘭給打醒了。




她下意識地捂著火辣辣的臉,小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上輩子,季哥哥就沒摔下來過,明明上輩子季哥哥是平安無事的。




可是,看到父親那般暴怒的面容,林蘭蘭知道季哥哥是真的出事了。




他還有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一旦意思到這點後,林蘭蘭整個人都一踉蹌,小小的一個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可能。”




她還在這樣重複。




看到她這樣,林鐘國就有些失望,“讓人去通知季家人來。”




“不!”




林蘭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她太恐懼季家人了,上輩子季明遠因她自殺而亡。




他的叔叔季長崢,便對她,以及林家,進行了瘋狂的打壓。




她和家人反目,和丈夫離心,最後眾叛親離,這裡面未嘗沒有季長崢的手段。




那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心機手段無一不是上乘的,而且對方還心狠手辣,下手無情。




她根本不敢想想,季明遠若是無法醒來,季長崢知道這個消息後,又會如何去報復她。




想到這裡,林蘭蘭整個小小的身子被嚇的縮為一團,連帶著臉色也跟著發白了起來。




她對那個男人幾乎是懼怕到了骨子裡面。




“不能讓,不能讓季長崢知道!”




林蘭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出這一句話。絕對不能啊,季長崢要是知道的話,他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如今才五歲,季長崢要是想捏死她,那不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她這話一說,林鐘國探究的看了過來,“蘭蘭,你怎麼知道季長崢這個名字?”




他可從未在蘭蘭面前提過。




林蘭蘭腦子轉的飛快,正想著如何回答的時候,裡面的醫生傳來消息。




“病人醒了,家屬進來。”




這話一喊,林鐘國和林蘭蘭兩人幾乎是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季明遠,他的頭上包著白色紗布,一雙眼睛微微睜著,看著頭頂。




待聽到動靜後,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了過去。




這一看——




林蘭蘭幾乎渾身冰涼,季哥哥從來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該怎麼形容那一雙眼睛呢。




滄桑悲涼中透著一絲絕望,甚至還有這空洞,這甚至都不像是一個人的目光啊。




這還是她的季哥哥嗎?




林蘭蘭有些慌亂,她下意識地撲過去,哭了起來,“季哥哥,是我啊,你不認識蘭蘭了嗎?”




她甚至,連對方身體哪裡不舒服都沒問。




季明遠沒回答,他淡漠的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旋即半晌,才把手抬了起來,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這是一雙有血有肉,還帶著溫度的手。




這讓他極為不適應。




畢竟,他在小叔身邊,遊魂一樣飄蕩了幾十年啊。




他終於再次做回成人了嗎??




而且還是林蘭蘭小的時候嗎???




任憑著林蘭蘭在旁邊怎麼哭喊,季明遠都沒有任何反應。




眼見著這麼一個情況不對,林蘭蘭越來越慌張了,季哥哥怎麼了?




季哥哥怎麼不對她有求必應了?




旁邊的林鐘國,實在是受不了林蘭蘭的吵鬧,朝著她一揮手,示意她安靜,林蘭蘭這才抽抽噎噎的安靜下去,只是她心裡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了她的掌控一樣。




那邊,林鐘國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季明遠,關心道,“季老師,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這才算是一句人話。




畢竟,季明遠是為了給林蘭蘭撿風箏掉落的。




季明遠聽到聲音,他抬起頭來,再次看到中年時期,一臉圓滑世故的林鐘國的時候,他目光有些深遠和滄桑。




記憶中他死後,小叔為了幫他報仇,一度多次打壓林鐘國,最後面前林鐘國不過才五十多歲,便滿頭白髮,一臉頹廢。




甚至,一度跪在小叔面前求小叔放過他。




放過林家。




那個時候的他,像極了一條可憐蟲,跪在地上,讓人放他一馬。




想到這裡,季明遠收回目光,久違的目光裡面帶著懷念,“我要見我小叔和……沈美雲同志。”:,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