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36. 第 36 章 多謝嫂子!





便見旁邊跟著出來的那個十六衛,面色慘白,直朝著身後的側間指去。




“找著了……將軍,那兒有個架子,裡頭是暗門!”那侍衛說道。




“看見了什麼?”方臨淵徑直走去。




卻被李承安一把抓住了胳膊。




“死人!”只見李承安哆哆嗦嗦地說道。“裡頭……全是死人!”




——




這戶突厥商人全家都被殺死在了密室當中。




方臨淵當即請來了仵作,仵作說,這些人大致已經死了七八天了。




七八天,正是花朝節之前幾日。




莫非是那夥突厥匪徒挾持了這家人,並以他們家宅院作為據點?這看似是個說得通的邏輯,那戶突厥殺人奪宅,借他家宅院囤積人馬,並於花朝當日到市集上殺人作亂。




但是……




方臨淵抬手按了按眉心。




卻又有許多不合理處。他們殺死商人,卻用什麼身份去籌備馬匹衣衫?但若不是搶奪家宅,他們又為何會在起事之前便將合作的同族殺人滅口?




更何況,他們走後至今,整個院落乾淨整齊,便連院中養馬的痕跡都幾乎被打掃趕緊,那又是誰來做的這些?




方臨淵想不明白,旁邊的李承安還在一個勁地嘔吐。




“滾遠點吐。”他說道。“若破壞了現場,拿你的腦袋來賠嗎?”




李承安直起身來,拿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你不怕嗎!”




方臨淵掃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沒打聽過,我手底下死了多少突厥人?”他問道。




李承安說不出話來,半晌嘀嘀咕咕地說道:“閻王。”




——




前往衙門的衛兵很快回來了。




四境街統歸上京府衙門管轄,上京府得了十六衛的消息,連忙派了官員親自帶著這戶人家全部的文書趕到了方臨淵這裡。




仵作還在裡頭驗屍,看那官員一副心有慼慼的模樣,方臨淵便隨他一道去了前廳,在桌前坐下,打開了官員帶來的那封文書。




“這戶布商入京有三十來年了。”那官員說著,將其中的一封文書指給方臨淵看。“入京路引、經商憑證,還有每年的納稅數額都在這上頭。方才送來之前下官特地查過,沒有任何疏漏。”




方臨淵將這些憑證一一翻閱,便見確如這官員所言。




下頭的一封便是衙門中所有關於這戶商賈的狀紙。方臨淵打開來看,便見三十餘年來只有幾起經商往來上的摩擦,諸如貨款不全之類的,都是些小事。




“這麼看來,他們家多年以來都是個合法經營的商戶?”方臨淵道。




那官員笑道:“我們對四境街的管轄向來嚴格,按說不會出岔子的。”




卻聽方臨淵又問道:“可有他與突厥那邊的往來?”




“沒什麼往來。”那官員說。“只有數月之前有個從突厥投奔來他們家的親戚,在衙門裡也有記錄的。”




說著,那官員又取出一份文書來給方臨淵:“請將軍過目。”




方臨淵拿出那份文書,便見上頭記錄著那親戚的名姓年歲。三十二歲的年輕男子,叫烏力吉,因牧場冬日遭了雪災,父母俱亡,故而前來投奔親眷。




方臨淵眉心凝了凝,只覺哪裡不對勁。




“還有別的嗎?”方臨淵又問。




“剩下的都是些零碎的了。他們家人丁不少,近年來開了不少商鋪。但大宣對外族商人的管轄向來嚴格,許多生意都不讓做,故而有一些廢案,囤積在衙門裡……”




方臨淵接過那疊文書。




他一頁頁翻過,最後停在了一頁被衙門駁回的文書上。




車馬行。




是這戶商賈向衙門申請憑證,想要在京中開一家車馬行的狀紙。




上頭明寫著,已備齊50駕車馬之數。五十駕車所需的馬匹,恰夠那夜他們縱馬遁逃。




——




方臨淵即刻派人去查。




很快,外出探查的十六衛帶著消息回來,說半月之前他們一家買下了京中的一處馬場,且在其中囤積了不少車乘。而出錢買馬場的,正是那個千里迢迢投奔親眷的烏力吉。




而他買下的那家馬場,此時已然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匹老馬和丟了一地的破車。




方臨淵明白了怪異之處在哪。




牧場遭逢雪害是突厥常有的事,但去歲他回京時,北境連雪都還沒下。




突厥人向來都有應對雪害的本事,能因雪災而死人的,一年都不見得有幾個,更何況是這樣出手便能買下一個馬場的人家。




便在這時,仵作從裡頭出來了。




“總共有多少具屍體?”方臨淵問他。




“回將軍,一共四十一人。”仵作說道。




方臨淵眉目微沉,拿起了桌上那戶人家的文書。




全家上下、包括家丁門童,總共便是四十一口。




而那個買下馬場的烏力吉,並不在其中。




——




宮中很快得了消息,傍晚時分,便有太監前來請方臨淵,說鴻佑帝要見他。




方臨淵隨之入了宮,剛到御書房門口,便有接引他的太監笑著對他說,陛下已經等了他多時了。




方臨淵隨之進了殿內。




御書房裡嫋嫋地燃著金絲迦南香,周遭的內侍宮女們靜如雕塑,偌大的殿內之後鴻佑帝翻動奏摺的聲音。




方臨淵入內行禮,剛跪下身,便聽鴻佑帝說道:“方卿快些起來。來人,賜座。”




方臨淵被內侍引著在旁側坐下,便見鴻佑帝擱下奏摺,朝方臨淵笑道:“多虧愛卿,短短數日時間,竟查清了這幫鬍匪的主使。”




“此人能千里迢迢從突厥入京,大費周章歸攏匪眾,背後定然另有指使。”方臨淵聞言說道。




卻見鴻佑帝笑著點了點頭。




“愛卿不必擔憂。”他說。“此人入京之時,每過一城的文書通牒在各個州府都是登記在冊的。朕已派人快馬將此人信息送至各個驛站,只要他再在大宣境內出現一次,必可將之當場緝拿。”




方臨淵聞言點了點頭:“陛下聖明。”




“如今此案也算有了個瞭解,京中百姓們也總算可以安穩過活了。”鴻佑帝笑道。“方卿,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