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真心坦露

  “孃親,很快,是多久?”小小的宇文晟仰起頭,疑惑地問道。

  但是那個叫“孃親”的女子,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身影與那名戰衣男子一併漸漸消失不見了。

  小宇文晟記住了要“乖”。

  他從早上等到了晚上,又從晚上等到了天明……後來,他才恍然明白,“很快”,並不是多久,而是根本就不會回來的意思。

  他在寒飢交迫暈倒之前,聽到別人在說,他被丟棄了。

  什麼是丟棄,為什麼是他被丟棄?

  回去之後,他父親紅著眼睛、惡狠狠地告訴他,因為他是一個不詳之人。

  他娘根本不愛他。

  他也不愛他。

  可後來,那個叫“孃親”的女人死了,他們又說,他娘很愛他,甘願為了救他,而被敵軍將領帶走,受盡折辱而亡。

  可只有他知道,沒有人是真正在意他的。

  人人都厭惡他,懼怕他,捨棄他。

  所以,他從來都清楚地知道,沒人會愛他。

  他也不懂什麼是愛,他只知道,他想要的東西,只能靠自己去搶奪、去算計、卻不折手段地得到。

  ——

  清晨醒來,鄭曲尺感覺自己的腦袋跟要炸了似的,刺啦地痛。

  她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了許久,直到窗外暖和明晃的光線,投射到她的眼瞼上,她才睜開了眼睛。

  她斜過眼,然後不意外地看到宇文晟。

  他依舊躺在她的床側。

  也許是跟這個“宇文晟”在主軍大帳同床共枕了兩次,也或許是她已經慢慢有些適應了宇文晟跟她是夫妻的關係,她這一次醒來,看到他,內心竟沒有太大的波動。

  就如同以往每個早晨起床一樣,她接受了他會睡在她身側這個事實。

  “原來人真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生物啊……”

  昨晚發生的事情,她有一部分有印象,但後半部分卻沒有了。

  她好像跟宇文晟說了很多話,有她太興奮剋制不住吐露的,也有他故意誘導之下說出來的。

  她不大清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但憑自己還能見到這第二天的太陽,她應該沒說什麼不該說的事才對吧?

  這天都亮了,她也不再糾結昨晚醉酒之後的事情了,趕緊起來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去鉅鹿國了。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期間一直小心屏息,但直到穿好衣服,都沒見宇文晟醒來,她覺得有些奇怪。

  一回頭,仔細觀察他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比她一個宿醉的人更難受似的。

  她蹲在床榻邊,攥了攥小拳頭,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果然有些發燙。

  她伸手將他搖醒:“宇文晟,你醒醒,你發燒了。”

  宇文晟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睜開眼睛那一剎那,雙眸泛起一種邪佞的紅意,像某種弒殺冷血的兇獸,驚得鄭曲尺背脊一僵,下意識打算拔腿就跑。

  他靜靜地盯注了她片刻,這才好像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嗯,沒事。”

  他瞥開眼,衣襟處有些汗溼,他起身,當著她的面毫無顧忌地開始脫衣,穿上準備出行的衣物。

  “你不叫軍醫過來看看嗎?”

  鄭曲尺趕緊避到屏風後,她想起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擔心是傷口處理不當發炎了。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臥床靜養,但他卻片刻不歇,來來去去處理各種事情,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連她都險些忘了他還帶著一身傷。

  “這樣的傷,我向來都是自己熬過去的,馬上就要出發去鉅鹿國了,你可以先去辦你的事情。”

  鄭曲尺一時沒動。

  穿戴好後,宇文晟戴上面具與手套,一襲矜貴威嚴,與在鄭曲尺面前判若兩人,他喚來王澤邦:“車隊準備好了?”

  “回將軍,啟程前往鉅鹿國的一切事宜都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出發。”

  這時,鄭曲尺對宇文晟道:“我想起來,我還有些東西沒弄好,你們先去集合點,我馬上就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