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悲催付榮

  “但將軍與你不同,他從來沒將宇文氏放在眼裡,更不會為了宇文氏的興衰榮辱為行動指標,他會娶鄭曲尺,不為任何原因,只因他想娶罷了。”

  “可世間那麼多有才有貌的女子,為什麼非得是她?”王澤邦依舊無法理解。

  他始終覺得自己恆定的標準,才是正確的,至於其它,根本不重要。

  蔚垚收起了笑意,正經道:“將軍與你是孑然不同的,因為你可以娶任何一個你列出符合王氏主母條件的女人,而並非一人不可,而將軍……選擇很多,有盛安公主,有國朝上下的形色貴女,有公輸蘭,這些人哪一個擺出來,不是七國頂尖的女子,但是,他誰都沒有娶,卻在福縣那樣一個邊陲之地,那樣一個普通的清晨,那樣一支尋常的送親隊伍,挑選中了鄭曲尺當妻子……”

  “也只不過是……他,非她不可。”

  是緣分、是註定或者是其它,蔚垚不知道,他只知道,將軍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他偏偏就只選擇了鄭曲尺。

  所以,她對他而言,是與旁人不同的。

  王澤邦瞳孔震動,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可為什麼是她?”

  這一次的問句,卻不那麼堅定了。

  蔚垚聳了聳肩,玩笑道:“這我哪知道,要不你拼著被將軍砍的風險,自己親自去問一問?”

  王澤邦很認真地在問,但他卻洗刷他,憤然剜了蔚垚一眼:“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還說這麼多?”

  蔚垚伸臂勾過他,哥倆好地頂了他一下:“因為我不想你因為一時腦子轉不過來彎,而行差踏錯了,鄭曲尺此時在將軍心中有多重要我不知道,但想來他肯為她放棄一開始的計劃,選擇冒險的方式開戰,就猜到,哪怕不是獨一無二,那也是舉足輕重,你倘若為了公輸蘭的事,而與她有罅隙……”

  “囉嗦!”王澤邦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我王澤邦此生只忠於將軍,只要是將軍的意願,我哪怕換了一套心腸,撕了一層皮衣,裝都會裝得心甘情願,你以為你能比得上我?”

  蔚垚誇張地睜大眼睛,失笑道:“是是,這一點,我們的確都比不上你,你啊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我可是都知道的。”“你胡說些什麼,不可對將軍不敬!”王澤邦怒道。

  “澤邦,咱們不能替將軍作主,他未來會走什麼樣的路,選擇怎麼樣的人,都是將軍自己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身邊永遠會有我們。”蔚垚仰頭露齒一笑。

  王澤邦聽著這話,心緒浮動,許久,心結也終於鬆開了許多。

  ——

  這頭蔚垚努力開解王澤邦,想化解無形之中積攢下的矛盾,而另一頭,付榮也是在施展渾身解數開解宇文晟。

  但與那邊氣氛逐漸和諧相比,他此時只覺得自己處於水深火熱當中。

  城守府邸,南園蓋竹柏影,宇文晟佇立在廊下,裘寒擁頸,他著一襲寬大單薄的玄衣臨於風中,沒有戴面具,而是用一根紅紗巾綁在眼睛上,手中捧著一個沾染了片塊深褐色顏漬的糖袋。

  一旦他卸甲歸於居家,蒼白的一張臉,黑如濃霧的髮色,那一身清瘦病弱的氣質如同青煙一般,亦如畫中仕人。

  屬於鄭曲尺的東西,他已從假扮者身上一樣一樣地取了回來,包括這個當初掉落後被鄭曲尺拾回的糖袋。

  他這些日子總嗜甜,一旦空閒下來,便總會一顆接一顆地嚼食著飴糖。

  但眼見糖袋內的糖所剩無幾後,他卻又捨不得了。

  以往,總有鄭曲尺會時不時給他買來填補,可如今她不見了……他若吃完了,往後他該怎麼辦?

  握在手中,手上的溫度會令糖化,放開,他又覺得心底空落落的,被這樣反覆的情緒折磨之下,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安穩地睡過一覺了。

  鄭曲尺在他身邊時,他已經習慣了一夜睡到天明,一旦回到她未出現時的日子,他竟會覺得深夜難熬。

  付榮過來後,請禮,然後遵從宇文晟的命令。

  “將當日在鬼羧嶺,你將她認出的情形,仔仔細細地予我描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