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戲諸侯 作品

第兩百四十九章新舊先後

    這種心境與武道修為高低有關係,但同時關係又不大。

    但是有無這種心境,反過來對修為的影響,先前徐鳳年在下馬嵬最後關頭,真正做到了名副其實的一人戰兩人,其實已經說明一切。

    當時。

    曹長卿,洛陽,吳見,軒轅青鋒等人,是有心為之。

    鄧太阿,陳芝豹,於新郎,柴青山等人,則是無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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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曠大街之上,徐偃兵輕吸一口氣,手中槍桿大震。

    這位在離陽王朝和中原江湖都一直被嚴重忽視的男人,一個旁人幾乎從未聽說走出過北涼轄境、也無太多顯赫對敵戰績的中年武夫,抬頭望向欽天監那座通天台,“陳芝豹,謝觀應,誰先來?還是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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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台內,謝觀應無奈道:“咱們兩個,能打的,你不願意出手,能跑的,我暫時又不能跑,怎麼辦?頭疼啊。”

    陳芝豹淡然道:“欽天監內兩座大陣,龍虎山那座用來禁錮徐偃兵不就行了。”

    謝觀應嘆息一聲,“雖說春秋各國大小六十餘方玉璽皆在,有沒有衍聖公親自坐鎮,影響並不大,但是如果沒有龍虎山大陣先去消減徐鳳年實力,效果實在是天壤之別。最重要的是你又不願意出手……”

    陳芝豹打斷這位野心勃勃讀書人的言語,“你應該清楚,徐鳳年來這裡,是在做我一件我原本將來也會做的事情,我只是站在這裡,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想要藉機讓離陽北涼氣數玉石俱焚,那就憑你的本事去做。”

    謝觀應自嘲道:“知道了知道了,咱們合作,都是在與虎謀皮嘛,我謝觀應心裡有數。”

    這個時候,做了二十年北地練氣士領袖的晉心安突然跑入通天台,臉色惶惶不安。

    謝觀應皺了皺眉頭,袖中手指快速掐動,自言自語道:“衍聖公突然離京,並不奇怪,但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大的變數?”

    晉心安臉色灰白,慘然道:“謝先生,我剛剛親自去了一趟璽庫,才發現衍聖公不知何時取走了中央那方象徵儒家氣運大璽。”

    謝觀應先是錯愕,繼而大笑,大袖抖動,舉目眺望南方,意氣風發道:“衍聖公啊衍聖公,你當真以為如此大逆不道行事,就能阻擋我謝觀應了嗎?弄巧成拙罷了!你們這些死讀書讀死書的讀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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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路上,一輛馬車從北往南的簡陋馬車上,中年儒士和一名小書童坐在車廂內。

    小書童看著破天荒坐立不安的先生,實在想不通天底下會有什麼事情能夠讓自己的先生都感到心神不寧,小書童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先生,怎麼了?”

    不等先生給出答案,小書童靈機一動,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咧嘴笑道:“先生該不會是到了京城水土不服,吃壞肚子了吧?”

    中年儒士膝蓋上放著一個雕工古樸的小木盒,聽到孩子的打趣後,依然不動聲色。

    小書童憂心忡忡,苦著臉問道:“先生,是在憂心天下大事嗎?我能為先生分憂嗎?”

    很快小書童就重重嘆氣道:“肯定不能的,我如今連功名都沒有呢。”

    中年儒士微笑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無能力是其次,有無道義在心,要先於能力。”

    小書童臉色還是不見好轉,“跟著先生讀了那麼多聖賢書,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儒士笑道:“這次你非要陪著我進京,說到底還不是想著偷懶功課,給先生讀書!”

    小書童哦了一聲,開始大聲誦讀先生畢生心血總結出來的家訓十則。

    先生的家訓,即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家訓”。

    車廂內外,書聲琅琅。

    中年儒士開始閉目凝神,讀書人,聽著讀書聲。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吾日三省吾身……”

    當小書童讀到十則最後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時候。

    中年儒士跟著默唸了一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然後突然睜開眼睛,拍了拍小書童的肩膀,眼神堅毅,緩緩道:“正因為任重道遠,我輩讀書人,才更要記住一件事:士不可不弘毅!”

    小書童不明就裡,知道使勁點了點頭。

    正是當代衍聖公的中年儒士,笑著打開盒子。

    空的。

    衍聖公輕聲道:“徐鳳年,有你北涼死戰在前,我中原自當弘毅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