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樹色 作品

第95章

    兩個人往停車場走,鄭以坤一路上都在揉著太陽穴的位置。到了車上,他蹙眉問許唐成:“哥,你帶煙了沒?”

    許唐成摸出一包煙,扔給他。鄭以坤又說:“打火機。”

    擠牙膏似地討到了這兩樣東西,鄭以坤將車窗完全落下來,點了煙。

    “他做這個,要經常待在船上嗎?”

    煙燒過一半,鄭以坤這樣問。

    “不太清楚。”說完,許唐成看到了鄭以坤臉上明顯增多的煩躁感。

    “啊……”鄭以坤拉著長音,調子到最後拐了幾個彎,接道,“心疼啊。”

    毫不客氣地說,鄭以坤是許唐成接觸到的人裡最具無賴氣質的一個。但他的這種無賴並不全是貶義,只是時常會給許唐成一個感覺,他一不說真話,二不交真心,類似於一面畫著五顏六色`圖案的單向玻璃,他能一眼看懂別人的想法,但別人不要妄想看懂他的。就像他現在叼著一截煙,仰頭靠在座位上長嘆著“心疼”,面上卻依然在不正經地笑。這句心疼在許唐成聽來似乎也有真心實意的成分在,但怎麼體會,又都覺得這兩個字被他說得過於輕飄,不用風吹都能散。

    許唐成對於鄭以坤這類人抱了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他沒問過鄭以坤des那一晚的事情,因為問也問不出什麼真心話。而且他知道,即便鄭以坤看出了什麼,也不會向他詢問任何,所以他可以故意不給他打火機,不對冷淡的態度做任何掩飾。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微妙的牽制。

    電話鈴突然響起,打斷了許唐成的思緒。他摁開外放接通,易轍在那端叫了他一聲。

    這一聲,結束了許唐成從昨晚開始的那陣空落落的感覺。

    但電話裡的易轍聽上去卻是微微惱著的,他說剛剛接到他爸的電話,讓他明天到機場去接朋友的女兒,就是幾年前他去上海,一直要他陪著逛街的那個。

    未待許唐成寬慰什麼,一旁的鄭以坤已經咧了咧嘴角,笑得很不屑:“哎喲,美男計啊……”

    許唐成在三天後離開北京,去到日本,而在前一天,易轍已經獨自來過機場,接了那個女孩。他們似乎在這一週和機場結下了不解之緣,許唐成的車上多出了很多張過橋費的票據。事後想來,這一週像是一道分水嶺,突然頻繁的分離,錯誤卻無奈的重聚,好像都將他們原本妥善安放在那間出租屋內的情感拉入了現實的河流中。